一場春雨一場暖,雨後的嘉明湖畔微風習習,吹起楊柳的枝條在風中舞動,樹下的蔥蘭潔白無瑕,那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雨珠,看上去玲瓏剔透,很是可人。雨後的景色好似明豔了許多,更多了幾分花紅柳綠的色彩。偶有幾隻喜鵲停在枝頭喳喳的叫著,鳥語花香,好似一幅美妙的畫卷。
婧軒身著荷塘月色金錦綿袍,頂鏤金白玉三鳳釵為飾。她眼中剪水盈盈,親昵的挽著敏憶的胳膊,走在嘉明湖邊的小道上。
“你的身孕有四個月了吧,近來身子可好?”婧軒道。
敏憶的眼中帶著日光的溫和,毫不掩飾目光中的幸福,微微一笑,那洋溢著的喜悅快要溢出來了似的。“最近感覺胃口好多了,前段日子吐得厲害,這幾天啊,是看見什麼都想吃,一天要吃好幾頓才行。”
婧軒聞言掩麵而笑,“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當年懷著太子的時候,吃了不少的山珍海味,整個人都圓了一圈,你可沒少笑我,如今輪到你了,看你怎麼辦。”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那雙巧嘴呀,我可說不過你,你快饒了我吧,我真真是再也不敢了。”敏憶說著,朗聲笑了出來。
二人一路說笑著,走到了永寧宮門前。
敏憶道:“誒,好像有段日子沒見過康貴妃了,自打她進了宮,也不和別人來往,就連每日的晨昏定省也不曾見過她。”
婧軒麵色淡然,輕聲說道:“是啊,我也許久沒有見過她了。聽說皇上去她那了幾次,她都是冷冰冰的,這段日子,皇上也不肯去看她了。”
樂盈在一旁說道:“娘娘,您忘了,康貴妃稱病,皇上已經免去她的晨昏定省了。”
敏憶道:“皇上早已不是當初年少輕狂的梁親王了,他如今坐擁天下,習慣了後宮妃嬪對他的順從,再遇上這樣的冰山美人,自然不願上心了。不像當年,姐姐也是對皇上冷冰冰的,卻還是引得皇上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娶姐姐為妻。”
“敏憶,你不懂。若非我是裴滿家的嫡女,他不會一心想要娶我的。這是我多年來,一直梗在心裏的心病,無計可消除。”
敏憶的眼中有幾分心急,她拉著婧軒的手說道:“姐姐,你該明白的,皇上他是愛你的啊,他看你的眼神,與別人不同。”
婧軒眼簾微垂,沉聲說道:“敏憶,他的愛不是純潔的,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一開始讓我覺得沉重,如今愈發讓我戰戰兢兢。我不知道,若裴滿家沒落了,一切是不是就會變了。”
“不會的,姐姐,皇上對你的真心人盡皆知,不會因為你的家族而改變。皇上是個重感情的男人,你看我就知道了,縱使皇上並不愛我,也沒有因為我父親的事情而加罪於我。”
婧軒輕輕蹙眉,冷聲說了句:“不要再說了。”她稍稍舒了口氣,“敏憶,你懷著身孕,多有不便,快回去歇著吧。我去永寧宮看看康貴妃。”說完,轉身朝著永寧宮那邊去了。
敏憶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看著婧軒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聲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純潔的愛情啊。姐姐心中有心病,皇上又何嚐不是呢?這天下有哪個男人,能如此愛一個女人,才不會嫌棄她的不潔之身啊。皇上對姐姐的愛,任誰都是羨慕不來的。”
怡人輕聲舒了口氣,說道:“隻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皇後娘娘當年的那段往事可是這皇宮裏的禁事,任誰也是不能提的。”
敏憶道:“那是姐姐心中的痛楚,不提也罷,皇上不提,也是為了保護她啊。”
怡人道:“皇後娘娘若是能這麼想,也不會同皇上有誤會了。”
敏憶輕輕點頭,轉身消失在了宮牆的轉角。隻是她不知道的是,正巧毓秀宮的趙順路過此處,聽到了二人的對話。趙順的嘴角輕輕一扯,眼中帶著幾分陰毒,繼而身形一閃,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