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霽,總算有了幾分夏日的感覺,清晨的陽光金燦燦的,傾瀉在禦乾殿明黃的琉璃瓦上,給大殿鍍上了一層金光。屋簷上,幾隻大雁坐在上麵歇腳,不時的發出幾聲鳴叫。
禦乾殿上,大臣們皆身著朝服立在殿中,卻遲遲不見皇上出現。大殿上,諸位大臣攀談著,猜測著皇上的近況。
高鬆說道:“聽聞皇上患了重病啊,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呀。”
“可不是嘛,我也聽說了。”兀顏齊接話道,“聽說是肺疾啊。”
韓企先道:“哎呦,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呀,這肺疾可是絕症啊。”
蕭慶走到完顏宗幹身邊,小聲問道:“太師大人,您可知道皇上的情況如何?”
完顏宗幹冷著麵孔,白了蕭慶一眼,“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皇上是天之驕子,有佛祖庇佑,你我身為人臣,隻管做好分內之事,其他的就交給上天去做。”
蕭慶聞言,麵色一黑,覺得宗幹是在怪罪自己不做好分內之事,隻會杞人憂天。他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到旁邊去了。
養心殿內,婧軒站在寢殿外麵來回走動著。她雙眉輕蹙,麵色慌張。
“皇後娘娘。”思源跑進來行了一禮,氣喘籲籲的說道,“那些大臣們就是不走啊,聚在禦乾殿上,說非要見到皇上,才會回去。”
“你沒告訴他們,皇上隻是感染了風寒,並無大礙,過幾日就會上朝了。”
“說了,奴才說了,可是大人們都不信,說感染風寒隻是小病,不過見上一麵,還是可以的。”
婧軒輕聲歎了口氣,“這可怎麼辦啊,以皇上現在的情況,別說到禦乾殿去了,就是連床榻也下不來啊。若真是讓大臣們見了,隻怕又會掀起一番波瀾。”
樂盈說道:“可不是嘛,怎麼辦啊娘娘,您快想想辦法。”
婧軒搖了搖頭,“一定不能告訴皇上,以他的性子,怕是硬撐著,也要到禦乾殿去。”她定了定神,複又沉聲說道,“既然皇上去不了,本宮去。”
思源和樂盈對視一眼,麵上帶著幾分擔憂。
禦乾殿上,響起一聲高呼:“皇後娘娘駕到!”
此言一出,本來嘈雜的大殿,又是一陣鼎沸的聲音。
“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婧軒一襲金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發間以鳳凰展翅七寶明珠步搖為飾。她眉目如畫,麵若芙蓉,周身散發出一股母儀天下的風範。
“微臣恭請皇後娘娘聖安,娘娘千秋萬福。”
婧軒冷著麵孔,說道:“平身。”
“謝皇後娘娘!”
高鬆俯著身,站出來說道:“皇後娘娘,後宮不得幹政,您怎麼能到這朝堂上來,實在是有失淑德。”此言一出,在場許多大臣皆是附和。
“是啊,是啊”
“言之有理啊。”
婧軒麵上看似平靜,帶著一股威儀,實則心中忐忑不寧,手心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諸位大臣不必驚慌,本宮知道,各位大人都是忠義之臣,憂心陛下龍體。所以,本宮今日前來,便是向各位轉告皇上的情況。”
婧軒一句話剛說完,下麵又是一陣嘈雜。
“這叫什麼事兒啊。”
“是啊,身為皇後,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婧軒眼中帶著幾分冷光。她掃了一眼下麵,提高了幾分聲調,厲聲說道:“肅靜。本宮奉皇上口諭,前來轉告各位大人。皇上不過是感染了風寒,休養幾日便好。諸位大臣有本上奏,無事退朝。”
高鬆又道:“皇上既是感染了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便是讓我們見上一麵,又有何不可。”
“高大人,此言差矣。”婧軒道,“皇上感染風寒,臥病在床,你不安心做好自己的職務,為皇上分憂國之政事,反倒來這禦乾殿上,非要看看皇上是不是病了,你究竟意欲何為?”
高鬆被婧軒說的啞口無言,額上冒出細細的冷汗來。
婧軒又道:“皇上臥病,見不得風,若諸位大人貿然前去拜見,加重了皇上的病情,敢問,有誰能夠擔待的起?”
婧軒的威儀好似一股浪潮,將殿中的嘈雜怕打了下去,一時間無人再敢說一句話,殿中的人皆是俯著身子,屏氣凝聽。
“今日之事無需再議,日後還有誰敢妄議皇上的病情,別怪本宮,不顧及君臣之義。”婧軒說完,拂袖離開了禦乾殿。
走出禦乾殿的那一刻,長風輕撫,吹起婧軒翻飛的衣袍。她隻覺得渾身一軟,快要倒下了似的。
“娘娘,您沒事吧?”樂盈扶住婧軒,擔憂的問道。
婧軒輕輕歎了口氣,繼而搖了搖頭,“本宮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