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台上,清風圓月共此時,管弦聲聲,令人心曠神怡。
完顏亮一襲紫地雲鶴金錦綿袍,頂白玉為冠,風儀閑逸靜和。他坐在席位上,細細的品嚐著美酒佳肴。
“本宮倒是糊塗了,隻想著我們三人多日未聚,便在明月台設宴,一同賞月飲酒,竟忘了今日是亮兒的生辰,要不是皇上方才提醒,本宮當真是忘了。說到底,皇上是亮兒的兄長,長兄如父,到底還是記掛著亮兒的。”婧軒坐在完顏亶身邊,笑著說道。
完顏亶聞言,輕輕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默不作聲,隻舉起手中的酒杯飲了一口。
完顏亮起身,舉起酒杯說道:“是,皇後娘娘說的是,長兄如父。皇上這些年對亮的照拂,亮,牢記於心,感念皇恩,定然效忠皇上,萬死不辭。這杯酒,亮,先幹為敬。”說罷,仰麵一飲而下。
完顏亶眼中冷若寒鬆映月。他淡淡一笑,說道:“亮兒能有這份心,朕很欣慰。隻是君臣之義,真真假假,就如你與朕的兄弟之情一樣,到底是不是長兄,隻有手中的這杯酒知道吧。”完顏亶目若刀鋒,冷冷一笑,飲下了手中的酒。
婧軒聞言,心中微微一顫。她知道,完顏亶與完顏亮在血緣上,根本就不是親兄弟。完顏亶此話,便是在暗示這層意思,他的心裏,還是對完顏亮的才華有所忌憚,有所不滿。
婧軒嫣然而笑,說道:“今日是亮兒的生辰,我們就說一些開心的吧。不知亮兒可還記得,當年還在梁親王府的時候,你來府上拜見,碰巧本宮和皇上吵架了,你皇兄為了氣本宮,便故意說要到府上的歌女那裏去過夜。”
完顏亮笑著說道:“是啊,當時我還納悶呢,皇兄平時那麼愛皇嫂,怎麼會到府上的歌女那裏去呢,這仔細聽聽,便知道是氣話。”
完顏亶聞言,唇邊帶著一抹淺笑。他沉默著,眼中帶著幾分月光的情輕盈,看得出,他的思緒已然飄回到過去的那些時光裏。
婧軒道:“可不是嘛,那時候你經常到梁親王府上玩,吵著鬧著要同本宮學習古詩詞。”她頓了頓,朝樂盈使了個眼色,又道:“誒,本宮近日得了一副名畫,很是不錯,正巧今個兒亮兒生辰,便送給你做壽禮吧。”
婧軒話音剛落,樂盈便派人將《父子狩獵圖》拿了上來。
“皇上,您快看呐,這幅圖上的父子三人,多像父親和你們兄弟倆。”婧軒笑著說道,“養育之恩不能忘,想來皇上也是感念著父親的養育之恩,才會在父親走後,寫下那樣悲愴的句子。皇上,兄弟之誼,手足情深,亦是如此啊。”
完顏亶眼中冷肅。他瞥了完顏亮一眼,說道:“亮兒才氣過人,朕,也是有所耳聞的。隻是留居金地的遼人和宋人,就不必來往了。”
完顏亮聞言,麵色微變,“皇上,這……學問不分國界,微臣與他們交往,並沒有什麼不妥。”
婧軒心中著急,一直朝完顏亮使眼色,隻是他一直沒有看見。
完顏亶冷著麵孔,眼中清冷,帶著幾分怒氣,“你不要忘了你宗室之子的身份。”他頓了頓,又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也沒準備什麼壽禮。便遷任你為光祿大夫,算是朕的一點心意。”說罷起身離開了明月台。
完顏亮眼中委屈,跪在明月台上“皇上,微臣是武將,光祿大夫乃是文官。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怎奈完顏亶的背影漸行漸遠,根本不予理會完顏亮的說辭。
春日的清風習習,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有淺淺的薄霧,擋在了明月的身前,給這夜色平添了幾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