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看都不願看朕一眼嗎?”完顏亶輕聲說道。
婧軒心中隱隱作痛,她沉默不語,不敢回話。曾幾何時,他們還是情意濃濃,相互扶持的夫妻,如今,竟是如此冷淡了。經年的歲月消磨了二人的意誌,所有不悅的過往都橫在二人之間,隻能由著深情,隱埋在心裏。
“你還是老樣子,就像當年朕初次遇見你一般,清水出芙蓉。”完顏亶的眼中帶著幾分晶瑩,就那樣癡癡地望著婧軒的麵龐。
“皇上說笑了,臣妾老了,容顏易逝,早已比不得當年。”
完顏亶伸手拉住婧軒。他骨節分明,看上去很是消瘦。
許是二人太久沒有見過了,婧軒隻覺得渾身一抖,不自覺的將手抽了回來。
婧軒低著頭,小聲說道:“皇上,尹才人昨日以下犯上,頂撞了臣妾,臣妾才罰她的。隻是,她並未提起有孕一事,臣妾實在不知。不管怎麼樣,尹才人小產,臣妾也有罪過,還請皇上責罰。”
完顏亶道:“若朕罰你,永遠留在朕身邊呢。”
婧軒聞言,心頭好似針紮了一下,帶著幾分刺痛。她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裙,輕輕咬了咬下唇,“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皇後。裴滿家沒落,再也幫不了皇上什麼,皇上不廢了臣妾,不過是念在往日的舊情罷了。臣妾自知淺薄,若皇上想廢了臣妾,另立新後,臣妾毫無怨言。隻想留在這青蓮山莊,度過餘生,也就是了。”
“朕,從未想過要廢了你。朕,完顏亶的皇後,隻能是你,裴滿氏婧軒,也隻有你,配站在朕的身邊。”
婧軒雙唇輕顫,她多想問問完顏亶,既是如此,又為何要將哥哥貶去西北,若非如此,母親又怎麼離世。她多想問問,為何自己苦苦哀求,卻還是那般無情,自己暈倒在雪地裏的時候他又在哪,若非自己小產落下病根,安兒又怎會掉到蓮池中。
隻是她忘了,當初剛認識完顏亶的時候,他是個高傲冷漠的王爺,他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她忘了,天眷四年,擒拿宋王一黨之時,就是在這裏,他躺了七天才醒過來。
所有的話都哽在她的嗓子眼,怎麼也問不出口。後來的時候,她很後悔,後悔此時沒能看完顏亶一眼便離開了。若是看一眼,就一眼。看見他深陷的眼窩,消瘦的身形,她一定回跟他走,生生世世,也要留在他身邊。
“臣妾感念皇恩,無以言表。便是日日誦經,祈求大金安康。還請皇上恕臣妾,不能回宮。”
夏日的雨,一下就是好幾日。雨水順著屋簷落下,串成了一道珠簾。自那日後沒幾天,完顏亶與太後一行便回宮去了,因為完顏亶接到情報,宋國朝貢的大臣快要到了,此次,宋皇也會一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