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醒了過來,抬起小腦袋,看了看歐陽穎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又使勁甩了甩腦袋,確定了眼前的不是幻覺,竟哭了起來:“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啊。嗚嗚嗚,小姐您昏迷了幾天了,可嚇死奴婢了。”
歐陽穎漾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事兒的,我這不是醒來了嗎?”
“嗯……小姐醒來了就好,”她抹了抹眼睛,但眼眶還是紅著的,聲音也有些幹澀“小姐要休息會兒嗎?”
這時,微掩著的門忽的被推了開來,一格穿著裋衣的老婦人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有些皺紋,嚴肅莊重,看起來年近六十了,手腳仍然利索得很。她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茶壺和茶杯,老夫人抬眼一看,看到歐陽穎漾坐在床上,很是詫異“呀!小姐醒了。”
她看到跪坐在毯子上的冧兒,不太高興地道:“冧兒你哭作甚?”
冧兒站了起來,站到一邊:“是,嬤嬤莫怪冧兒.”歐陽穎漾見到這位老婦人卻是眼眶一澀,是海嬤嬤,當初北堂穎薌暗害於她,派了殺手,意欲一支毒箭殺了她,這位平時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厭惡的海嬤嬤卻挺身而出替她擋下了那隻對準她胸口的毒箭,多麼可笑,厭惡的人,卻也是對自己最忠心的人……
海嬤嬤察覺到他的變化,道:“小姐這是怎的了?”
“沒事兒。嬤嬤,我想起身去。”她頷首良久,收回了淚水,也深深地藏下了那顆充滿仇恨的心。
“好,老身這就服侍您起身。”海嬤嬤福一禮,對著冧兒瞧了瞧,示意她上來伺候,隨後退了出去。
待到海嬤嬤退去,屋內寂靜一片,歐陽穎漾未出聲,冧兒也不敢出聲。歐陽穎漾卻是知曉這是為何的,前世自己那性子也無非不知道,暴戾狂躁,對待下人要多凶狠有多凶狠,唯有對著上頭的人,才有好態度,如今想來,前世真是愚不可及,竟會以為這些個下人都是卑賤的賤民,對她們的病痛生死置之不理,一味的踐踏她們。而對著那對自己忽視又貪心的祖母;色迷心竅、貪財害人的父親;還有那對滿腹黑水、貪得無厭、多疑善妒、人麵獸心的狗母女卻是一個勁的阿諛奉承,言聽計從。
這回她可算是想明白了,既然祖母、父親、姨娘庶妹、還有……存心不顧任何情誼算計自己,並且招招狠毒,計計無情,那她也不會再留任何情麵。
她細細端詳了冧兒一會兒,目光卻是比前世多了幾分柔和:“冧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回小姐,巳時了。”冧兒唯唯諾諾地答。
感受到她心底的害怕,下了床榻,向她走去。由前世的輕浮暴躁、幼稚可笑變成了成熟的氣質中加上了平和而淡然,兩世的滄桑經曆,讓她帶著仿佛與生俱來的淡泊超脫。
看了看冧兒單薄瘦弱的小身板,因營養不良導致的麵色蠟黃,心中心疼得緊:“冧兒……以往是小姐不好,讓你受苦了。從今往後,凡是對我有恩之人,必當加倍奉還。害我之人……也自當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