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的沒錯。”謝玨淡淡笑道:“她一個婦人,隻想著狠毒害人,卻沒有想到此事卻是被人加以利用,若是我想的沒錯,當年戶部尚書不過是做了幾萬兩假銀而已。”
“幾萬兩?”蘇月有些不解。
幾萬兩不也是做了官製假銀嘛?性質還不是一樣?
“幾萬兩的話,不過是那總兵或者是我母妃的私心。”謝玨淡聲道:“太子妃隻怕是認為,幾萬兩的話,隻要太子推出我母妃,說是女人所為,他並不知情,先帝便能接受太子的說法。”
愚蠢的女人,一點也不知道帝王心。
既然能做官製假銀,幾十萬兩幾百萬兩都不過是時間問題。
以官家銀號,瞞著皇帝做官製假銀,這本身就代表著謀反之意,先帝本就對太子有猜疑之心,得知此事如何不怒,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側妃就能掩蓋過去的。
而且,要做官製假銀,非戶部有人不可,謝側妃一個父死無兄之孤女,便是有幾個軍中關係,又如何能插手到戶部去?
怎麼說,都跟太子脫離不了關係。
如果說,其他的那些政策和爭論,是讓先帝和太子離心,太子的強硬實行新法讓先帝忌諱,那麼,這個官製假銀則是壓倒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
何況,當時此事還被人利用,不是幾萬兩,而是幾十萬兩的假銀流向了三州,便是那代州總兵發覺不對,也無法隱瞞下來。
而此事暴出來後,戶部尚書隻怕也發覺不對,趕緊去抹幹淨痕跡,也等於是幫忙那些人脫去幹係。
而越是查不到痕跡,先帝的疑心便更重,這個時候,蔡炳隻要找一個機會將書信送上去……
“那,孔府?”蘇月帶了不解的道。
這麼說來,其實這事是太子妃找死,前戶部尚書中了蔡炳的計,助紂為虐。
但是跟孔府又有和關係?
謝玨眉頭輕蹙了一下,眼底有些幽深的道:“當時戶部尚書有三女,嫡長女成了太子妃,嫡次女嫁給了當時的工部尚書之子,而三女乃是庶出,在其長姐成了太子妃後,遠嫁到了冀州曲阜,其夫君是衍聖公孔家的一個旁支,而那銀號管事的妻子,若是細論起來,亦是出自於孔家。”
“細論起來?”蘇月重複了一聲。
“是。”謝玨點頭道:“此事出來之後,太子亦派人去查,隻是當時是針對運輸之中是否有人替換而查,後來,代州總兵派人送信,提出了那些假銀隻怕並不是運輸之中替換,而是本就是從官鍛場裏而來,因為,其實在是和真銀錠太像,民間作坊斷無法出這種質量的假銀,再說,便是內芯用的鉛,也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太子接到信後,便轉而派人去查那個鍛造坊,隻是人剛派過去,那管事便自盡了。”
聲音頓了下,謝玨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接道:“其實,當時母妃已經提醒父親,此事隻怕不好,讓父親做準備,可惜父親不信,不信先帝會不相信自己兒子,亦不相信此事真的會和戶部尚書,他的老丈人有關!母妃隻能私下派古先生去查。”
蘇月啊了一下,明白了。
隻怕正是因為派出去了,古先生才逃過了那一劫,才能帶著在外頭的人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