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劃過一道猩紅的血痕。
天驕強撐著一口氣大喊,“紀宛平,你殺了我吧!反正你從來沒把我當作你女兒!我告訴你,我不怕死!隻要你肯跟爹道歉,我死也值了!”
天驕因重傷暈倒在軍營門口。不久,天空中幾道驚雷,頃刻間大雨傾盆。
恍惚中似有人在耳畔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天驕就感覺身體一會兒如同墜入冰窖,一會兒又好像火燒般疼。她噩夢連連,但驚醒後猛地睜開眼,把坐在床榻邊的蘇垠雪嚇了一大跳。
天驕緊緊拉著蘇垠雪的袖子,“我爹怎麼樣了?”
“你都傷成這樣,還擔心侯君做什麼?”蘇垠雪扶天驕半坐起,口吻既難過又嗔怪,“你並非不曉得大將軍的脾氣,還竟然一味同她頂撞,此番能活著回來也算你命大了。”
“從今往後,不要在我麵前再提紀宛平這個人。”天驕賭氣側過臉,蘇垠雪無奈地搖了搖頭。天驕沉默片刻又道:“我受傷的事千萬別叫我爹知道。”
“蘇公子!蘇公子!”天驕話音未落,阿娥神情慌張推門跑進屋,“咦,小姐您醒啦?”
阿娥不妨天驕已經蘇醒,後麵的話自覺地咽回肚子裏,並有些緊張地瞄了蘇垠雪一眼。
蘇垠雪忙起身往外走,“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走,咱們出去說,免得影響小姐休息。”
“等等!你們有事兒瞞著我吧?”天驕瞥見阿娥刻意躲避的眼神就猜測府裏有事。她拉長了臉,聲音故意抬高了八度,“阿娥!”
“啊?”阿娥肩膀哆嗦了一下。“小姐,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
“好!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個兒出去瞧!”天驕說著強撐身子要下地。
蘇垠雪幾步跑至榻前按住她,“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傷有多重?”
“是呀小姐,就算您現在追出去,也趕不上侯君的馬車了。”阿娥的話未經思忖就脫口而出,蘇垠雪立刻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娥自知失言,心虛地把頭低下。而天驕八寶琉璃心似的一個人,這話的意思頓時明白了八、九成。她逼問阿娥,“我爹去哪裏了?你倒是快說呀!你想急死我嗎?”
“是、是安恬郡府。”阿娥支支吾吾地回答。
天驕的腦袋嗡的一聲,“糟了,糟了!”她連說了幾聲糟糕,強行起身卻又因為身體難以支撐重新跌坐回榻上。
蘇垠雪抱著她歎了口氣,“本來我們也不想你受傷的事驚動侯君的,但是侯君發著脾氣四處找你,我們誰也攔不住。天驕,事已至此,你擔心也沒用。好在安恬長郡君和侯君一向親厚,就算侯君去告狀,他多少也能勸著些。”
“你不明白,這些日子惠卿帶著淮恩郡君一直在安恬郡府做客,爹哪裏是去找安恬長郡君,明明是去告禦狀的呀!三哥這件事不論如何也要打落牙齒和血吞,不然的話,就是欺君大罪!”
不出天驕所料,等喬氏和紀明哲跑到安恬郡府去找薛崇璟的時候,薛崇璟正當著惠卿和淮恩郡君的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紀宛平。
以庶出混淆嫡出其實並不算太大的罪過,然而,征選太女君有明例可查,各府需呈報嫡子入宮參選,如有隱報、瞞報均視同欺君。
惠卿聞之不敢怠慢,即刻回宮上奏。
安恬長郡君待惠卿父子走後,一個勁兒地數落薛崇璟糊塗。薛崇璟本因為天驕被打成重傷一時氣憤難平,如今見事情鬧開,也知自己闖下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