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不敢盲目下判斷,震驚的同時也感到一陣陣接近真相的恐懼,於是她想到了薛崇憬。天驕不能擅自離開皇宮,於是將一部分經書通過陸赫嶸帶給紀明哲。她希望紀明哲能順利地去內府見到薛崇憬,然後帶回有價值的消息。
黃昏時分,陸赫嶸有消息帶回。天驕得知後閉上雙眼,胸腔裏燃起一股子熊熊怒火。如果意念可以殺死人,那麼她頭腦中的人影可能已經被她殺死了數遍。
天驕內心中的憤怒無法言表,與此同時,那種焚心噬骨的悲涼爬滿了她一寸寸肌膚,令她覺得寒冷到極致。
原來當年陷害她、陷害紀家的那個局除了淩陌曉和軒轅沐風,還有第三者參與。
而這個人就是紀明宣的幕後黑手。為了陷害她,甚至不惜一切要用整個紀家來陪葬。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就因為她是薛崇憬從外麵撿回來的野種?還是那個人早就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與軒轅氏相互勾結。
當年紀家被抄,家眷都沒入深宮為奴。苗丹死了,喬氏死了,薛氏的陪嫁公公荀生也沒了。如今剩下薛崇憬、魯氏、甘氏與天驕的兩位哥哥。紀明哲本來是被人謀害賣入青樓的,要不是陸赫嶸,他這輩子也交待了。
天驕越想情緒越激動
岑羨知來見天驕的時候,發現天驕整個人仿佛哭過,情緒很不穩定。岑羨知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我進來時便聽宮侍們議論,說昨晚上貴君被禁足了,莫不是你們之間起了衝突?”
天驕冷冷哼了一聲,“他一心把我當作皇上,哪裏敢和我起衝突?我發現他頻頻與一個老宮人見麵,便特意趁他不在青鸞宮的時候假意去探望他,結果抓住了他的把柄,正好借口將他禁足,也省得他到處興風作浪。”
岑羨知點點頭,“這樣一來,皇上回宮之後也省事了。”
天驕嚴肅地看著岑羨知,“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說完便將經書取出。
岑羨知看了半天搖了搖頭,“沒什麼特別,這隻是普通的經書而已。”
“這經書的特別之處不在於內容,而是字跡。”
“字跡?”經天驕一提醒,岑羨知又仔細端詳起經書的字跡,發覺字跡蒼勁有力,堪與書法名家比肩。岑羨知讚歎道:“真是一手好字!”
抬頭卻見天驕滿臉陰雲,“這字我認識,是我娘的”
岑羨知一愣,隨即明白天驕口中的娘並非憲宗皇帝,而是甄武侯紀宛平。岑羨知驚訝地嘶了一聲,“我見過甄武侯的奏章、奏表,字跡與這經書上的”
“不同是吧?”天驕拿起經書,“這並非我娘平常的筆跡,但的確是她親筆所寫。因為她平日都用右手寫字,這經書卻是她用左手寫成的。我小時候頑皮搗蛋,有一次偷偷溜進了她的書房,她並不知道。我見她用左手寫了一張筆帖,她離開後我跑去看,與這字跡一模一樣。”
“事隔多年,你就不會認錯嗎?”
“不會的!”天驕很篤定地說:“你可還記得紀明宣的親生父親李閬。當初我爹大鬧客棧和我娘翻了臉,我私下去見過李閬。當時李閬正在翻閱我娘給他的書信。我一見那字跡,便認出是我娘用左手寫的。我懷疑我娘對於那些私下最親密、最隱秘的人都習慣用左手寫字,這樣一來,字跡與她平常字跡不同,很難被人認出。不過即便她再如何隱瞞,我爹與她二十幾年的夫妻,多少也都知曉她的秘密。我已經派人把經書給我爹辨認,我爹敢肯定絕對是我娘的字跡。”
“這經書你是從何處得來的?”看天驕言辭鑿鑿,岑羨知也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
天驕便把曹煥秘密審問那個冷宮老侍從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岑羨知撫摸著經書,“從紙張的質地和墨跡的深淺來看,這經書也應該是近期才抄錄的。可甄武侯不是幾年前就過世了嗎?除非她根本就沒死!”
天驕點點頭,“當初是紀明宣報稱我娘暴病而亡,我們全家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就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說法。”如果假死是紀宛平授意,紀明宣執行的話,就不難解釋為什麼紀明宣入宮之後一直通過紀宛平在後宮的眼線與紀宛平保持著秘密聯係。而且天驕也並不相信紀明宣會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單純為了報複薛崇憬而置紀家清明家聲於不顧。現在推斷,如果一切都是紀宛平吩咐他做的,那麼就可以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