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齊王府的門口,侍從掀開車簾,“蘇公子,到了,下車吧。”
蘇垠雪下車的一瞬間恍若隔世,天驕那頎長清俊的身影佇立在門口,蘇垠雪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眼淚奪眶而出。
天驕望著蘇垠雪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卻埂在喉嚨裏,一時間說不出來半個字。
兩人麵對麵站著,好半天,天驕才喊出一聲,“垠雪。”
蘇垠雪立刻撲進了天驕的懷裏,嗚嗚嗚得失聲痛哭起來。
邱牧和岑羨知站在大門以裏,聽著門外蘇垠雪的哭聲都不禁覺得辛酸。有人將蘇垠雪回府之事稟奏給薛崇璟,薛崇璟派人來傳蘇垠雪過去講話。蘇垠雪擦了擦眼淚,忐忑不安地說:“也不知侯君會不會生我的氣?”
天驕知道薛崇璟縱然不喜歡蘇垠雪,但看在孩子麵上也不會為難他,便勸道:“爹爹經過這場磨難,想開了許多,脾氣也比從前和善了,你隻管去給他請安。醜女婿也終須見家翁是不?”
果然,薛崇璟隻是循例傳了蘇垠雪來相見,並沒有責怪蘇垠雪。看蘇垠雪臉色略顯蒼白,身形也消瘦,還特意賜了他許多補品補身子。
蘇垠雪從薛崇璟居住的院子出來一臉笑容。天驕看他如此便放心了。蘇垠雪迫切地要去看望兒子,正巧岑羨知找天驕有事,天驕叫蘇垠雪先行一步。
岑羨知拉著天驕走到空曠無人處才低聲說:“宮裏宮外都搜遍了,就是抓不到智聖師太。”紀明宣被侍衛押走之後,智聖師太假扮的老宮人也失蹤了。天驕明白一天找不到紀宛平,鳳霆筠就一天不能高枕無憂。她正想和岑羨知商量對策,忽然府裏一陣嘈雜聲傳來,緊接著,一個侍從跌跌撞撞跑來報信,“齊王,岑王君,你們快去看看吧,小公子被人給劫持了,蘇公子也受了傷。”
天驕和岑羨知聞言,都是一驚。等趕到鳳念雪的住處,並不十分寬敞的小院子裏,淩陌曉一手持刀,一手緊緊抱著孩子,正在對受傷的蘇垠雪大罵道:“你騙我!你這個賤/人!你根本就沒死!你卻假裝服毒!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淩陌曉,快把孩子放下!”岑羨知已經拔出兵刃護住了蘇垠雪,天驕查看蘇垠雪的傷勢,發現蘇垠雪肋部挨了一刀,卻隻是擦傷,並無傷及髒腑。
淩陌曉穿著一身王府仆從的衣衫,很顯然是化裝成王府的仆人混進王府來的。天驕見她臉上有瘀傷,抱著孩子的那隻胳膊還在不停發抖,便猜出她手臂也受傷未愈。
想來這三天東躲西藏,滋味並不好受。鳳念雪在淩陌曉的懷裏嚇得直哭,天驕對淩陌曉說道:“把孩子放下,有什麼恩怨咱們兩個女人之間來解決。”
淩陌曉哼了一聲,“紀天驕,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要是把孩子放下,你們能放過我?況且這孩子是你和蘇垠雪的孽種,我不能殺了皇帝和你為我父親報仇,今日我就殺了這個孩子,也算是祭奠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你敢!”岑羨知怒吼一聲,向前躥出一步。
淩陌曉抱著孩子後退了一步,“岑羨知,你再敢靠近我可要摔了!”她將手臂抬高,孩子搖晃的越發厲害,哭聲也越來越大。
天驕沉吟了片刻,忽然說:“你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報父仇,雖然罪大惡極,卻情有可原。你父親是你至親之人,可孩子也是你至親之人,你怎麼能下得了毒手?”
岑羨知和蘇垠雪聽了都覺得奇怪。淩陌曉冷哼一聲,“紀天驕,你說的什麼屁話?”
天驕死死地盯著淩陌曉,“我有說錯嗎?這孩子雖非你的親生骨肉,卻也和你血脈相連,是你的親外甥!”
岑羨知和蘇垠雪都大吃一驚,淩陌曉的臉瞬間變了模樣,她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你,你怎麼知道”
天驕見她不再否認,心中多少有了譜,便繼續說道:“你父親是行宮一名內侍,先帝去行宮時偶然臨幸了你父親,第二天便走了,隻把你父親獨自留在行宮中。你父親發現懷了你之後曾托人向先帝稟奏,然而先帝連你父親的模樣都不記得,也因為那一夜行事荒唐,不肯認下你父親腹中的孩子。直到你七歲那年,先帝再次路過行宮才見到了你,或許是天然的母女情份,先帝雖沒有將你記入宗譜,卻也堅持要把你帶在身邊。你敢說你身體中沒有先帝的血嗎?你與皇上、與我不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嗎?”
天驕一席話將淩陌曉的身世揭穿,在場眾人都聽得呆了。淩陌曉凝望著天驕,“我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世的?”
“自你那日在太廟說出你謀反的原因,皇上便派人徹查你的身世。當年先帝將你帶走,行宮之內的知情人本該都被滅口,可是卻有一個老宮人僥幸躲過,這才將你的身世如實呈報給皇上。”
“這麼說,皇上也知曉了我的身世?”
“是!”天驕肯定的點了點頭,“皇上說了,隻要你肯回頭,一切就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