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
昌邑城的北門外,行人絡繹不絕,寬闊的大道上,站著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其中一個三十多歲,身形瘦弱,穿著一件長袍,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仰望昌邑的城牆上掛著“曹”和“魏”字的大旗迎風飄展,他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喜悅,長歎一聲,緩緩地道:“終於到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燕侯高飛帳下謀士許攸。許攸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那漢子也是一臉的疲憊,可卻不像許攸那樣喘著粗氣,胸口起伏有致,額頭上隻掛著絲絲汗珠,背上背著兩個包袱,遙望前方的偌大的昌邑城,什麼表情都沒有。
許攸直起了腰杆,扭頭對身邊的人道:“文長,我們曆盡千辛萬苦,今日總算抵達昌邑了,進城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好好的吃上一頓,好好的……”
站在許攸身邊的人是魏延,他不等許攸把話說完,便直接打斷了許攸的話:“我們哪裏來的錢?盤纏都沒了,進城之後拿什麼吃喝?”
“哼,這還不都怪你嘛,誰讓你去賭錢來著的,害的我們從濮陽一路風餐露宿,最後不得不把馬匹也賣掉,這件事你得負全責!”許攸沒好氣的對魏延道。
魏延眼睛一瞪,張嘴便道:“怪我?怎麼都怪到我的頭上了,是你先賭的,錢都是你輸掉的,我隻是賭了一把而已。”
“不怪你怪誰,你不懂就別賭,上去就把全部的盤纏押上去了,賭桌上講究下定離手,結果倒好,你一把輸的比我玩了一天輸的還要多。這一路上要不是看著你對我照顧有加,我早就在起夜的時候一把掐死你了。”許攸一想起那天剛到濮陽城的事情就來氣,恨不得把魏延的皮給扒掉三層。
魏延撓了撓頭,底氣略顯不足,吱吱唔唔地道:“這個……這個也不能怪我啊,我看你老是贏錢,我以為很容易的,哪知道輪到我了,一把就輸光了。可是後來我不是有向他們要嘛,為什麼你卻製止了我?”
“願賭服輸,這個道理你不懂哇啊?何況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魏國,萬一事情鬧大了,我們怎麼對得起主公的重托?”
“額……那我們現在別爭了,反正這一路上沒少折騰,既然到了昌邑城,就應該趕緊辦正事,正事辦完了,我們趕緊回去就是了。”魏延也不想再爭執了,反正這一路上和許攸待在一起沒少吃苦頭。
許攸“嗯”了一聲,拍打了一下身上灰塵,整理了一下衣衫,徑直朝城門口走了過去,也不管魏延了。
魏延沒有許攸那麼講究,直接跟了上去,反正這一路上他是來監視許攸的,明麵上是跟班,實際上是想知道許攸有沒有異常的舉動,因為許攸和曹操是發小,高飛擔心許攸會轉投曹操,並且說出燕軍的一些機密。
許攸徑直來到了城門口,走到了一個守門的士兵麵前,朗聲道:“請你速速去轉告曹孟德,就說南陽許攸來了,讓他出來接我……”
“你說什麼?”士兵突然抓住了許攸的衣襟,暴喝道,“我家主公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嗎?”
士兵舉拳便要打,魏延看見了,急忙一個箭步跳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個士兵的拳頭,用力一捏,捏的那士兵痛苦不堪,哇哇亂叫,隨手抬起一腳便踹向了那士兵的腹部,直接將那士兵給踢飛了。
“有奸細……有奸細……”周圍的士兵開始大叫了起來。
城門附近的行人立刻閃到了一邊,從城門的門洞裏麵湧出來了一小隊士兵,在一個屯長的帶領下迅速將許攸和魏延給包圍了起來。
魏延橫眉怒對,環視一圈,絲毫不為這些魏軍的士兵所動容,隻把許攸擋在身後。
“怎麼回事?”城門口的騷動引起了城樓上守將的注意,守將看到治安一向很好的昌邑城出現了騷亂,便急忙從城牆上探下頭張望,並且大聲喊道。
被魏延打倒的那個士兵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叫道:“啟稟將軍,這兩個人藐視主公,那個漢子還動手打我,他們一定是敵軍派來的奸細。”
守將戴著頭盔,身上披著鎧甲,探頭看了魏延一眼,見魏延身材魁梧,相貌不俗,便道:“等著,都別動,我就下來。”
不大一會兒,守將便從門洞裏走了出來,他麵部的棱角分明,兩道重眉之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臉上有著短須,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身形不算魁梧,但看上去卻很結實。他左手握著懸在腰間的劍柄,正大步走了過去。
從人群中擠了出去之後,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魏延和許攸,便朝那個被打的士兵招招手,問道:“他們是怎樣藐視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