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聽到楊修二字,眼睛中登時放出了異彩,站在他麵前的白淨少年,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楊修。仔細一想,也不禁覺得很在理。
楊修確實是楊彪之子,楊氏一門,在東漢時期一直是世家大族,家族內代代被列入三公九卿,其先祖乃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知先生”楊震。
所謂的“四知先生”,指的就是楊震,就是那個天知、地知、我知、你知的楊震,楊震“暮夜卻金”的事,古今中外,影響很大,後人因此稱楊震為“四知先生”。
楊震為官清廉,不謀私利。他始終以“清白吏”為座右銘,嚴格要求自己,“不受私謁”,這在古代不但是十分可貴的品德,就是在現代也是人們十分歡迎和敬仰的品質。
楊氏一門,自楊震開始,之後曆經數代,在東漢一朝都是上流人物,對漢室的忠心,自然不消說。
高飛當即拜道:“老夫唐亮,乃關東來的客商,途經長安,特來拜會。”
“久仰久仰。”楊修客氣地回應道。
其實,楊修哪裏聽到過唐亮的名號,一個客商而已,最下等的人,隻是見到高飛所裝扮的人年紀大,出於尊老愛幼的打算,還是客套客套。士農工商,商人的階層,在秦國一直處於最低賤的一個等級。
眾人分別坐下之後,楊修讓奴仆上茶,捧起一杯香茗,品嚐了一口,問道:“不知道唐先生到丞相府有何貴幹?”
高飛道:“貴幹不敢當,不過是久仰丞相大人的威名,特來拜會一下而已。丞相大人的病,嚴重嗎?”
楊修歎了一口氣,說道:“看過大夫了,大夫說是心病,隻是卻這心藥,卻無法找到。”
高飛尋思了一下,他和楊彪也曾經是一殿之臣,同朝為官,既然楊彪病了,他也有理由探望一下,何況他也清楚,楊彪未必真心跟隨馬氏。
於是,他抱拳說道:“楊公子,老朽也略通些醫理,或許能夠為丞相大人找到心藥,不知道能否讓老朽見見丞相大人,為丞相大人號號脈?”
楊修見高飛一臉的誠懇,而且慈眉善目的,加上這朱雀大街裏外都有人把守,守衛森嚴,絕對不會有人攜帶凶器進來。再說,他也想自己的父親快點好起來,因為,再過幾天,就大事就要來臨了,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他的父親親自出馬。
“那就有勞唐先生了。”楊修站起了身子,對高飛說道,“請先生隨我來。”
高飛點了點頭,站起身子後,對祝公道和司馬懿說道:“你們先留在這裏,我跟隨楊公子一起去去就回。”
祝公道、司馬懿都點了點頭,靜靜地坐在那裏。
高飛跟著楊修一起進了內堂,走過了一條長長的房廊後,便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家奴侍立在那裏,見楊修來了,紛紛行禮。
楊修問道:“今天怎麼樣?”
“大人還是不願意吃飯。”
“下去吧。”
楊修屏退左右後,對高飛說道:“家父近日愈發嚴重,茶飯不思,麵容憔悴。如果先生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家父恢複往常氣息,在下定當重重感謝。”
高飛道:“我先進去看看號號脈,一切等號完脈之後再說吧。”
楊修點了點頭,推開了房門,將高飛請進了房間。
一進入房間,高飛便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中藥味,看到房間裏的臥榻上躺著一個年邁的老人,花白的頭發,麵容甚是憔悴,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將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父親大人,有位關東來的先生,略通醫術,想為父親大人……”楊修快步地走到了臥榻之側,俯身低聲說道。
“走!讓他走,我不需要什麼大夫,我沒病……”楊彪躺在床上,抬起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高飛看到楊彪如此模樣,想起昔年在洛陽有過幾麵之緣,那個時候的楊彪身板硬朗,神采奕奕的,和今日所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陳留,乃心在洛陽。”高飛突然朗聲誦讀道,說完之後,便是一陣沉寂。
楊彪忽然聽到這首詩,便撐了一下身子,抬頭看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站在屋內,雙目炯炯有神,臉上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惋惜,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陳留,乃心在洛陽。”高飛重複了一次。
楊彪對楊修道:“他是……他是誰?”
“關東來的客商,叫唐亮。”楊修急忙說道。
楊彪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說道:“你剛才誦讀的詩,可還有下句?”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陳留,乃心在洛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西北馬稱號,玉璽在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