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熱,轉眼就到了五月裏,在玄淩的授意下,章彌正式宣布皇帝已經痊愈。玄淩病好了立馬去了頤寧宮向太後請安,為免太後憂心,玄淩特意喚了太後信任的太醫葛霽再請了一次脈,葛霽則表示皇上龍體已然調養妥當。
朱成璧看著兒子痊愈,心裏自然是喜歡的,心道催情香的事應當可以就此揭過了,便說:
“皇帝身子大好了,哀家也就放心了。說來皇帝登基兩年,宮裏妃嬪還是太少,皇帝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伺候著……”
朱成璧話未說完就被玄淩打斷,
“母後說得哪裏話?兒子覺得宜修就很好,性子沉穩大方,很有母後當年的風範。端妃也是個不錯的。”
朱成璧欲言又止,想了想,屏退了左右方道:
“皇帝不嫌宜修的出身麼?”
“女兒未嫁從父不從母,何況,兒子也是庶出,就連母後也是朱家的庶女,照樣生下了兒子,母儀天下。”
“朱家是皇帝的外家,皇帝自己也流著朱氏的血……”
“兒子自不敢忘了朱氏,也不會虧待了朱氏,如果他們謹守本分,兒子自然保他們富貴平安。可這一次的事,”玄淩說著,忽見殿門外閃過一絲淺橙色裙邊,故意加重了語氣,“實在醃臢下作得很!”果然,這句話一出,那抹淺橙色便微微顫抖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太後聞言色變,“皇帝都知道了?”
“是。”玄淩毫不避諱。
“那阿柔要怎麼辦?她好歹是哀家的侄女,你的表姐。”
“柔則已經是朕的女人,朕自然會給她名分,隻是得等到宜修生產之後,朕不願這件事對宜修和腹中皇嗣產生什麼影響。何況,現在要緊的是安撫撫遠將軍一家。”
“那皇帝意下如何?”
“兒子心中已有打算,隻是請母後無論如何都務必要體諒兒子,這次的事情,原與承恩公無關,但惟恐天下不亂的人,不該以為自己就能無法無天了。”
見玄淩有保全朱氏之意,朱成璧微微鬆了口氣,至於陶氏麼,都不用玄淩說,朱成璧自己都想收拾了她。
“再者,兒子還有件事要請母後的示下。”
“皇帝但說無妨。”
“兒臣要立宜修為後。”
朱成璧手一顫,手裏握著的檀木佛珠掉在了地上,玄淩起身彎腰撿起,親手放回太後手裏。
“兒子知道母後吃驚,連兒子自己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隻是兒子知道自己首先是大周的君主,然後才是凡人玄淩。宜修也許不是最美最多才多藝的女人,可是沒有誰比她更適合皇後的寶座。朕要的是幫助朕打理六宮事務、母儀天下的皇後,她必須像朕一樣,不,她必須比朕還要剛強,不是舒貴妃那樣兒女情長、情意纏綿的菟絲花,隻知道依賴旁人生存。當年人人皆說父皇礙於昭憲太後不得立舒貴妃為後,可昭憲太後薨逝之後呢?阮氏依舊是貴妃。母後,其實咱們都清楚,阮氏居於貴妃之位才是父皇對她的保護,她那般雪為肌膚花為腸肚的柔弱女子,如何統率得了六宮,如何為父皇分憂?沒有母後多年攝六宮事,辛苦打理宮務,阮氏又安能在貴妃位上逍遙快活?”
玄淩的話觸動了朱成璧,許多陳年舊事如在眼前,她喑啞著聲音道:“淩兒,莫要再說了。”
“母後,”玄淩上前握住了朱成璧的手,“當年兒子小,做不得主。如今兒子是天子,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那算什麼呢?母後當年的委屈,兒子實不願宜修再嚐一遍了。”
“如此,皇帝為何不在她誕下皇嗣之後再立後?立後不同於妃嬪晉位,禮儀繁瑣,你也不怕累壞了她。”
“妃嬪所出和皇後所出自然不同,兒子想這孩子一出生便是板上釘釘的嫡子,好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也早點歇了不該有的心思。左右宜修現在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胎像穩固,立後重在結果不在儀式,從簡些也無妨。有端妃相助,宜修也能輕鬆些。”
“難怪皇帝會突然晉了齊氏的位,原來還有這樣一層緣故。皇帝這麼為宜修著想,哀家這個當姑母的心中也喜歡。宜修……”朱成璧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羨慕,“她是個有福氣的。”
有了太後的首肯,立後一事很快被提上了日程,玄淩也趁機借著朱宜修的口,給宮裏的幾個低位嬪妃各晉了一級,一時間六宮上下無不感激嫻妃恩德。另一方麵,玄淩也暗中命令夏忠良加快了進程,他要陪朱氏好好下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