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人……甄嬛!!”玄淩臉色瞬間扭曲,成天忙著國事,都快忘了這個女人了!
真寧不知道為什麼提到甄嬛玄淩會這麼生氣,隻是繼續勸解,
“阿宜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說,打死她她都不會追問。你現在隻顧自己一個人窩在儀元殿痛苦,可曾想過阿宜現在的心情?”
玄淩眉頭一動,麵上似有所思,真寧接著說:
“就算你們夫妻十年,早就默契無比,可有的時候越是親近的人越能傷害到彼此,這一點你不會不比姐姐知道。你在儀元殿為這種十有八九不相幹的事情自我折磨,須知道阿宜受的折磨更甚你千倍百倍。她失了你們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身為孩子父親的你,而你呢,你卻隻顧自已一個人躲起來難受。你可對得起這麼些年為你生兒育女、操勞宮務的阿宜麼?”
玄淩低頭不語,但真寧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了,便不再逗留,起身道:
“皇上,要是覺得再這麼把阿宜晾在昭陽殿都問心無愧的話,那皇姐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妾身先告退了。”
說著真寧對著玄淩福了福,轉身就往殿外走,剛要跨過門檻,真寧聽見玄淩音量不大的聲音,“姐姐……”
真寧停下腳步,並未回頭,隻聽玄淩帶著一絲於年齡不甚相符的羞赧道:
“好像每次我陷入什麼瓶頸的時候,姐姐總會來拉我一把。那個時候玄濟總是欺負我,姐姐每次都替我出氣,每次都告訴我要為母妃爭口氣。”
真寧低頭一笑,果然人都是這樣的,不管年齡怎樣增長,性子怎樣成熟,在心裏最深處,總有那麼一個小角落,一直封印著最開始那個幹淨得如白紙的自己。她回過頭,燦然一笑,
“知道姐姐對你好就行,十年後別忘了給我閨女挑個好女婿!”
“這是自然,隻是姐姐也得努力再生個外甥給朕啊,待他長成,朕一定挑個絕色美人給姐姐當兒媳婦。”
真寧臉一紅,混小子真是不一樣了,都會打趣親姐姐了。
“少油嘴滑舌了,先把你媳婦哄好了再說!”
真寧回了頤寧宮,玄淩召回那三人,處理完手邊的事兒,便去了久違數月的昭陽殿,帝後關係又恢複到最初的和諧。
此後,玄淩又下旨,承光宮絳雲軒玉貴人甄氏賜居棠梨宮瑩心堂。
旨意是小廈子親自去絳雲軒傳的,甄嬛接了旨,心中感覺跟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見小廈子傳完旨客套兩句就準備走,甄嬛忙起身強笑道:
“公公留步。”
小廈子轉臉,笑容可掬道:“小主還有什麼吩咐?”
甄嬛忙道:“不敢不敢,不過是想問問公公,皇上怎麼會突然想著要我遷宮呢?”
小廈子一笑,“皇上的心意,咱家可不敢亂揣測。不過,”小廈子拖長了語調,
“都說求人不如求己,許多事兒,小主自己比旁人要清楚得多,您說是不是?”
說著,小廈子略一躬身,回了儀元殿複命。
甄嬛身旁的流朱有些不服氣,她氣得想要追上小廈子理論,可是並不靈活的右腿在追人這種事上一點都不給力,流朱急著追了兩步就被門檻絆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流朱疼得呲牙咧嘴,捂著腿就叫道:
“那個小廈子真是欺人太甚!什麼叫求人不如求己,我們小主行得端坐得正,能跟棠梨宮有什麼牽扯!”
這話一說,甄嬛頓時變了臉色,侍立於她身後的侍女品兒佩兒對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雖然明知道流朱那日留守絳雲軒,並沒有隨自己出門,自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可是她並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實在沒法不遷怒道流朱身上。
“腿腳不靈便還跑出來丟人現眼做什麼!躺在地上咋咋呼呼自己不覺得難看麼!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沒用的丫頭!”
說著甄嬛一甩袖子,轉身朝寢殿走去,口中猶道:
“什麼時候能夠穩重一點呢?光是嘴快有什麼用!心思細密不及浣碧半分!唉,若是浣碧還在……”
品兒想去攙扶流朱,被佩兒拉住,朝著甄嬛寢殿的方向努努嘴,品兒立刻會意,兩人便跟在甄嬛的背後進了寢殿。剩下流朱一人呆坐在地上,她淒然一笑,心中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而對甄嬛有過的歉意和內疚一絲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