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玄淩還打算給兩個兒子再選幾位側妃,想著他們都還年輕,在子嗣上也不著急,便沒有再給未來兒媳婦們添堵。轉眼到了予澤婚期,婚儀如期進行。玄淩本就生得身材高大,如今予澤也大了,父子倆差不多一樣高,看予澤這勢頭,估計還能再長。玄淩心裏欣慰不已,寬大的衣袖中伸手握住了朱宜修的手。
九月中旬,慕容世柏帶著脫顏不花的女兒返回中京。一路相處兩個多月,慕容世柏對這個孩子多少產生了些感情,然而皇命難違,這個孩子的死活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慕容世柏隻能暗自祈禱,希望玄淩能放過這個孩子一命。
慕容世柏在上京就已經去掉了□□和易容,隻是長時間的易容對他的皮膚多少造成了些傷害,原本白皙光潔的皮膚暗黃粗糙了不少。慕容世柏並不以為意,他本來就嫌自己皮膚滑不溜丟得跟個女人一樣,如今這樣倒是像個老爺們兒了。
慕容世柏歸來,玄淩自然大喜,當天就在擷芳殿擺了桌席麵,令膠西王予淅和禦前侍衛慕容楊作陪,為慕容世柏接風。為了讓慕容世柏自在點,玄淩吃了幾杯酒就帶著脫顏不花之女去了昭陽殿,又囑咐了予洋半天予淅還小不得飲酒,這才放心走人。
慕容世柏許久不見兒子和外甥,見禮之後就抱著予淅舉到了頭頂,喜道:“殿下越發長高了,明年這時候,臣大概就抱不動啦。”
予淅今年已經七歲了,眉眼間很有他母親慕容世蘭的明快模樣,他雀躍道:
“不打緊,到時候我來抱二舅舅!”
慕容楊撲哧一笑,慕容世柏更是笑得暢快,抱著予淅不住問他現在讀了多少書,騎射開始學了沒。予淅都一一清楚回答,慕容世柏看著外甥伶俐可愛,又想起了早早就無辜身亡的妹妹,一時間眼圈兒又紅了。慕容楊見父親這樣傷懷,知道他又想起來沒了的三姑姑,忙上前勸慰。慕容世柏忙拭了淚,笑道:“是為父的不是了,今兒本是喜歡的日子。又想這些作甚,隻是看著五殿下越發進益了,回去跟莊華貴妃娘娘上香的時候麵上也有光了。”
予淅從慕容世柏懷中抬起頭,“二舅舅要跟我母親說什麼,我幫你說!”
“哦?”慕容世柏有些詫異,又聽予淅接著說:“前年我開蒙之後,每個月十五母妃都讓我跟母親上香,告訴她我都學了些什麼。母妃說母親在天上想我想得緊,我時常跟她說話,她就不難受了!二舅舅也想母親了麼?二舅舅有什麼話都告訴我,我說與母親聽!”
慕容世柏這才聽明白,母妃指的是予淅現在的養母信妃陸氏,母親指的才是妹妹慕容世蘭。看到外甥對妹妹不是一無所知,慕容世柏心下稍安,笑道:“好啊,那就有勞殿下,替臣向貴妃娘娘轉告,就說慕容一族一切都好,請她莫要掛心,若是……”
稍微頓了頓,慕容世柏還是說:“若是可以,也來家人夢中走走。”
“二舅舅也夢見了母親嗎?我經常夢見母親呢!”予淅來了勁頭,越說興致越濃。
“這樣啊,那殿下夢見的貴妃娘娘,都是什麼樣兒的呢?”慕容世柏摟著予淅,溫和問道。
“母妃給我看過母親的畫像,和夢裏一樣,母親是個大美人呢!母親說她可想我和四皇姐了,可是皇祖母鳳體欠安,她要到天上去為皇祖母還有父皇母後祈福,所以不能陪在我身邊。但是隻要我想母親了,母親在天上就能聽見呢!”
予淅的眼睛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慕容世柏心裏突然悲傷了起來,孩子啊,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這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你的母親,她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可是現在,我們能作些什麼呢?隻能期望這個謊言的力量能夠延續得長一點,再長一點。
慕容世柏又和予淅聊了好久,又問了長茂帝姬的近況,最後又請予淅在信妃麵前為自己和父母帶個好。眼見著天色不早,宮門也要下鑰了,慕容世柏父子倆才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