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五月,玄淩突然下旨為予澤選了潁川郡公鍾毅之女鍾璿為妃,八月行納妃禮。雖然乾元十八年,殷、鍾、盧、謝四女被下旨留牌複選時,她們的娘家心裏就做好了準備,但對太子妃之位還是不敢肖想的,都想著能嫁個郡王皇子便是祖宗庇佑了。如今,離複選還有一年有餘,誰都沒有想起還有這茬,玄淩卻來了個出其不意,鍾家更是又驚又喜。其實人選早就定好了,隻是禁不住太後一再催促,玄淩還是改變了計劃。
如果是在尋常人家,予澤直到成婚估計是少不了要被弟弟們調笑,可他是皇太子,和弟弟們關係再好,大家也不會惹他不高興。老二予湉性子溫和,隻是笑眯眯恭喜大哥;老三予浩和老四予洋是一對小霸王,可予澤隻要含笑說句“三弟四弟,再胡鬧大哥就生氣了。”兩人就立馬乖得半個屁都放不出來。也就老五予淅年紀小些,童言無忌,興奮地問了幾句“新嫂嫂好不好看,會不會給我吃好吃的點心”這類的話,予澤也笑著摸摸他的頭說以後你就知道了。至於老六予泓,現在才三歲,正是一見了太子哥哥就伸手要抱抱的年紀,予澤也隻細心幫他擦幹淨口水就好。
諸皇妹們就更好說了,年長的長寧、長慶、長熙一同下了帖子祝賀予澤,又附上幾件富貴花開、鴛鴦戲水之類的針線與予澤。長福帝姬並滇王的賀禮也在半個多月後送達端本宮。至於長茂長樂,還小,在予澤到昭陽殿請安的時候,嘰嘰喳喳了個沒完,予澤倒也不害羞,隻是笑了笑,順著兩個妹妹說話。朱宜修懷裏抱著長靜,一邊逗弄著,暗暗留了心。
沒過幾天,朱宜修就做了些點心,親自去端本宮瞧大兒子。予澤見母親來,自然高興,忙上前見禮,
“天氣這樣熱,母後怎麼來了?真是折死兒子了。有什麼讓江公公傳一聲,兒子去給母後請安才是啊。”
朱宜修笑著在他肩上一錘,“什麼死不死的,快要大婚的人了,嘴裏也不說有些個忌諱。”
予澤並沒有因為朱宜修提起要成親的事而感到羞赧,隻是含笑道:“母後說的是,兒子記下了。”
朱宜修見他這樣老成持重,心裏在高興的同時也有些擔心,便屏退了下人,方道:
“母後正是想要和你說這事兒,你心裏是怎麼個章程?雖說你父皇已然下了明旨,可母後怎麼舍得委屈了你,若是你不情願,也總有回旋的餘地的。”
予澤愣了一下,不意朱宜修會這樣說,“兒子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父皇從來都疼兒子,為兒子選的太子妃,也一定是父皇覺得最好最合適的女子,兒子相信父皇的眼光。”
朱宜修點了點頭,“那個鍾氏我是見過的,才學教養不說,模樣性情看上去也均是上佳。隻是這麼些年,你連個屋裏人都沒有,母後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兒的女子。總是擔心,就怕這門親事會有不到你心的地方。”
予澤一笑,上前為朱宜修揉起了肩膀,“母後多慮了。兒子素日裏並不很在女色上很留心,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君子求淑女,兒子是太子,是帝後的長子,諸弟長兄,責任重大。這重擔也是兒子的妻室必須共同承擔的,兒子不需要纏綿悱惻,兒女情長,隻要能跟兒子並肩共行的妻子。”
說到這兒,予澤聲音變得明朗起來,“累母後擔心了,是兒子的不是。不過母後最重規矩了,您相看過的女子,規矩必定也是極好,兒子放心得很呢。”
朱宜修也笑了,眼底微有濕意,“可是母後多年來對你要求太高,總是要你擔起長兄長子的責任來,但私心裏,母後也希望你不光能成為一個有為的君主,也是個快樂的男人。”
“兒子已然很快樂了呀,”予澤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如小時候母後所言,人生在世,因為肩負責任而變得有意義。一味地隻顧自己歡喜,那樣自私的人,兒子不喜歡,也不屑於當。”
半個月後,予湉的婚事也有了著落。盧從潔被選為予湉正妃,殷月聲被指給岐山王玄洵庶長子鎮國將軍予涳為正室,婚儀都定在十月。如今,隻有謝家的閨女尚未傳出婚旨,還得參加來年的選秀。不過謝氏倒也沉得住氣,她和鍾璿、盧從潔、殷月聲在閨中都有交往,父母名義之外,也大大方方附上了自己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