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上午了,醒了便覺得餓,又覺得渾身酸痛,我勉強動了動手指,喚道:“穀雨……”聲音一出自己到嚇了一跳,竟是如此沙啞的。好在穀雨正端著藥進來了,看到我醒來,欣喜的說道:“娘娘,您終於醒啦?”
我強撐著身子要坐起來,穀雨忙上前來扶住我,說道:“娘娘燒了大半夜,好在及時控製住了,娘娘現在覺得如何?”
“我發燒了嗎?現在,倒也不覺得什麼,隻是渾身乏的很,嘴巴裏苦苦的。”我靠著枕頭歪著,有氣無力的說道。
穀雨給我掖好被子,把藥端來,道:“娘娘快喝藥吧,奴婢去拿些蜜餞來,這樣娘娘嘴裏就不會覺得苦了。”
我接過藥碗,對她笑了笑,她轉身去找蜜餞。我看著藥碗裏如同墨汁一般的苦藥,心思百轉千回。喝了這藥,身體自然會好的快些,但我現在,卻不希望身體能夠康複!
趁著穀雨沒回頭,我將藥汁倒了一半在床底下,自己隻喝一半。
吃了兩片蜜餞,口中的苦味才去了一些,穀雨又忙讓人擺飯。我腹中雖餓,但是見到飯菜卻沒了胃口,隻用了一點就讓她們撤下去了。
屏退旁人,隻留下春分在我床邊照顧。
春分一直垂著眼瞼,縱然我一直盯著她,她也沒有抬頭,目光不肯與我有任何接觸。我猜想,也許她看到了什麼。
“春分,”我喚了她一聲,見她睫毛微微顫動,回道:“娘娘有何吩咐?”我依舊盯著她,道:“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春分隻得抬頭,目光注視著我,我卻什麼都沒說。許久,我見她微微變了臉色,歎道:“昨日黃昏,我落水的時候,你都看到了什麼?”
她慌忙跪下,道:“奴婢什麼都沒看到。”
“不,你看到了。”我的語調雖然柔和,但很堅定。“這裏沒有旁人,你可以對我說實話。”
春分躊躇半晌,咬牙說道:“是,奴婢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
“奴婢……”她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又躊躇了起來。
我閉上眼,歎了口氣,輕聲問道:“春分,我可以相信你嗎?”
春分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娘娘是個有主意的人。奴婢既然跟了娘娘,自然會以娘娘的主意行事,絕不敢擅作主張。”
我笑了笑,道:“春分,其實你也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呢!”
“奴婢不敢!”
不等她辯駁,我又說道:“你知道我是為何如此。”
她頓了頓,揣測著說道:“本朝後宮向來都有此規矩,便是隻有皇後可連續侍駕三日,尋常妃嬪,縱然如貴妃那般得寵,也不過有兩日。為的就是不能越過皇後去。昨日尚寢局來人傳話,奴婢就見娘娘憂心忡忡,想來,就是為了此事吧?”
我點頭說道:“我才進宮,根基不穩,卻已引得貴妃虎視眈眈。若是昨夜也接駕了,恐怕連皇後都會對我……所以我說,春分,你也是個有主意的。你既然沒有顧慮的對我說了實話,我也對你說句實話吧!我絕不能越過皇後,絕不能過早的成為六宮之敵!你,可明白嗎?”
“是,奴婢謹遵,隻是娘娘,您不希望連寵三日,還有別的法子,為何……為何要選擇如此危險的辦法呢?萬一侍衛救人不及,娘娘您恐怕就要……”她望向我時,眼裏的關心並不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