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侍衛麵無表情的對我說道:“娘娘請恕罪,這個奴才違抗旨意,下官不得不對他小懲大誡。”
什麼小懲大誡,這分明是要人命的!
宮裏的板子當真那麼經得起挨麼?一切都看下手的輕重,若是下手輕,一百大板也不過皮肉傷。若是下手重,三十大板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們是鄭貴妃的人,怎麼會對我宮裏的人客氣!
我氣得發抖,但隻能將顫抖的手指隱在袖子裏,麵上強笑道:“是,是這奴才不聽話,本宮也有督導不力的過錯。”我看到了劉有餘眼中的決然,他到現在都一聲不吭,知道他已經把信給了小德子,哪怕他此時被打死,他恐怕也認命了!
可我偏偏不許他認命!沉聲說道:“劉有餘,你真是太衝動了,隻知道一味掛心本宮的病體,卻忘了貴妃娘娘的旨意。今日這四十大板是逃不掉的,若是你有幸撿回一條命,本宮念你忠心可嘉,仍準你在跟前伺候,將來告老還鄉,也有個體麵!若是你不幸死了……隻可憐你宮外的家人了。”
他神色一怔,望著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被一根麻繩勒住牙關,不讓他開口了。
先前那侍衛又道:“婕妤娘娘,要不您先回避一下,待會兒血呼啦的,怕驚著您的貴體!”
春分也扶著我說:“娘娘,先回去吧?”
“本宮不走,”我對她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把所有承明殿的宮人都叫過來,本宮要和他們一起看著!劉有餘是我宮裏的人,為了本宮才受此大罪,本宮沒有辦法保全他,但也不能做縮頭烏龜!本宮就站在這裏,也要你們站在這裏,他一個人受罰,就是我們整個承明殿的人受罰!”
我的聲音嚴厲,是他們從未見到過的,都肅著臉,齊齊望向準備施形的侍衛和受刑的劉有餘。侍衛們既驚且懼,劉有餘卻大義凜然。
若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會知道,這道讓我禁足的旨意是貴妃請旨皇後下的,而偏偏皇後病了,所以這旨意可以說是貴妃一個人的意思。皇後沒有禁我足的意思,皇上更沒有!
也就是說,我,仍是皇上的寵妃!
那兩個侍衛有些猶豫了起來,想必,他們的受命是“殺雞儆猴”,可若此次真要了劉有餘的命,我怎麼可能和他們善罷甘休?
在他們看來,打死一個奴才事小,但我放出這樣的話,可見不是一個奴才的事兒,而是我的顏麵問題了。
他們真正效忠的主子是皇上,而讓皇上的寵妃沒了顏麵,他們的前程恐怕就不那麼順暢了。
那侍衛賠笑道:“娘娘這話重了,不過是個奴才……”
“的確是個奴才,本宮也沒說什麼不是?”我笑盈盈的說道,“你們隻管放心的打下去!若是真被你們一個失手打死了,隻怪他命不好,本宮也不會埋怨你們。再讓內侍監挑個伶俐人就是了,這舊愛雖好,哪抵新寵呢?”
最後一句在這樣的場合看似不妥當,但我就是要告訴他們,從來宮中都是新人勝舊人,鄭貴妃再得勢,她也是“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