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端了早飯來,春分服侍我用過,我見她幾次欲言又止,道:“有什麼就說!”
她這才期期艾艾的說:“娘娘承寵的日子也不短了……”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處。
可能是剛才幹嘔讓她疑心了吧,我笑了笑,道:“大概是我沒福氣。”想起前世,語氣十分悵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臉都急紅了,連自稱都急得說錯,“我……奴婢是想說……奴婢曾聽說,年紀太小……懷孕的話恐怕……對身子骨不好……恐怕……”
她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我聽懂了。
我的心裏瞬間流過暖流,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我握住她的手,強忍著哽咽低聲道:“春分姐姐,自我進宮,從沒有人對我說這些話……從沒有人,像你這樣關心我。我……多謝你……”
她又急了:“奴婢怎麼敢當……娘娘是主子,奴婢……承娘娘叫聲姐姐,可……奴婢怕折壽。”
我含著淚笑道:“你比我大,怎麼當不起這聲姐姐呢?不過你放心,我知道宮裏的規矩,這會兒不是沒人麼!好了,我不叫就是,看你急得。還好沒被人看到,旁人也就算了,穀雨看到又得吃醋了。”
她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笑道:“這屋子裏,就她聒噪,夏至幾個都比她小,卻比她沉穩許多呢!”
我想一想穀雨的憨樣兒,又笑了起來。
說笑一番,春分問起了正事:“劉有餘得養傷,他的差事得有人替了,這人隻怕一時不太好找,他畢竟是副管事的差,若是替他的人惦記上了,等他傷好了,恐怕又添風波。”
我想了想說:“你幫我看著吧!忠心機靈的就成,也不怕他惦記,誰沒點野心呢?至於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我大力栽培劉有餘,其實早就有擢升他的念頭了。
隻因那個小富貴,可不是個善類!
隔了一天,春分挑出個叫順喜兒的太監頂劉有餘的差事,我見了一下,長得倒是白白淨淨的,看上去倒也伶俐,至於能不能一直忠心下去,還有待考察。不過春分看人挺準,她既然選了順喜兒,自有她的道理,我便交代了順喜兒幾句,讓他先管三個月,三個月後,看他表現再做定論。
他先是一喜,然後收斂了神色,對我磕頭謝了恩。
我點點頭,知道收斂就好,也不要那完全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深的人,當主子還好,若是做奴才的,尤其不是主子親信的奴才,還是不要那麼深沉的好。
沒幾日就聽說,皇上帶著皇後,鄭貴妃,和妃,雅妃等妃嬪,以及諸位皇子和其生母去了蓬萊山避暑。
忽然就覺得,掖庭宮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雖然,承明殿與世隔絕,但我心裏,竟有種放鬆下來的感覺。
於是,禁足的日子裏,我每日不必請安,不必應付來來往往的妃嬪,不必應付皇帝,隻安心抄寫《女則》,雖然沉悶,但也很安定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