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四月初,要等到六月才去蓬萊山,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剛好過了頭三個月!
辛婕妤卻問道:“先前聽皇後娘娘說,按照皇上的意思,不是準備今年去陪都賞牡丹的嗎?怎麼這會子又說去蓬萊山了呢?”
皇後笑道:“原本皇上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我想著要去陪都自然大家一起去才好,可是這會兒嬈妃妹妹有了身孕,不好顛簸,因此便取消了去陪都的行程,今年依舊在上京避暑,賞牡丹的雅事,隻能等到明年了!”
皇後這樣一說,我立時感覺身後數道嫉妒厭惡的目光射來,猶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坐。心頭苦笑:我懷孕本就引來眾人嫉妒,現在皇後又故意放出風聲,是因為我才讓她們去陪都的計劃落空,她們怎能不嫉恨於我呢?
可是,我明明知道是皇後在皇上身邊進言,皇上才改變行程的!但我此時卻不能申辯,辯了她們不信,還會引來皇後更大的敵意。
忽然覺得,我在宮中真的處處是敵,堪有四麵楚歌的悲涼啊!
孕吐周而複始的困擾著我,每天早上所用早膳都盡數吐了出來,但為了孩子的健康,就算吃了吐,吐完我仍會忍著惡心再吃東西。
如今我的吃食全部由夏至負責,絕不假手他人。貼身衣物則是小寒打理,一來她為人細心,二來我也有心重用她,她也算是個忠心的。殿中不再燃任何香料,就是怕有心人利用,加上我現在對氣味十分敏感,哪怕是一點異味聞著都會想吐。所以現在殿內既無熏香亦無鮮花,隻求個清淨。
到了四月十六那天,我早早起來,先用了兩塊點心,口中含著酸梅,這才能勉強壓住胸中的不適。
坐在梳妝鏡前,春分給我綰發,梳的是簪花高髻,額前是月牙形的玳瑁華勝,髻上是一朵“趙粉”,髻兩旁戴金簪八樹,全是赤金的,一根根添上去,直壓得我頭疼。晉封皇後的發簪是十二樹,貴妃是十樹,妃是八樹。這八樹已差點把我的脖子壓彎了,真是想不出皇後戴著十二樹金簪時是什麼感覺。
麵上敷了脂粉,以掩蓋住我不太好的氣色,描眉,塗唇,就連手上也搽了脂膏,好在那氣味並不足以讓我惡心。
封妃的衣裳早早的便從尚服局請了來,是一件茜素紅對襟彩繡鸞紋雲錦大袖衣,裏麵是寶藍刻絲並蒂蓮抹胸,綬帶束腰,荷葉羅裙,雲頭錦履,紅綾披帛。
整頓好後,由宮人攙扶著上了青幔小車,逶迤向玄元廟而去。不知是否車中太過窒悶,我自上了車我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一路走來,竟有些心慌氣短,下車的時候險些支撐不住吐了。春分扶著我,我按著心口道:“我不太舒服……快進去,這邊完了還得去皇後宮中聆訓!”春分不敢怠慢,趕緊扶了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