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愛恨第一時間反應在身體上,我與他再也沒了之前的如魚得水,反而生硬疼痛的讓人窒息。我不舒服,他也不舒服。我幾次想推開他,他卻無動於衷,我便如泥塑木雕似的一動不動。他終究是覺出了無趣,抽離出我的身子,穿上衣服就走了。
連往常最契合的地方都生了厭惡,看來我們真的走到了末路。
隻是沒想到,他照舊帶了我出宮。
這次不是微服出巡,而是帝王帶京畿大臣考察下屬官員吏治。先取道洛陽,然後從洛陽上官船,由京杭大運河順流而下,沿途各省官員都要上船回事,目的地是餘杭府。
不是微服,便可帶足人手,我身邊近身服侍的幾個,帶了七七八八。到了洛陽上船,皇上所乘三層樓高的龍船,隻攜了鄭貴妃,而我沒有資格上龍船,便上了後麵的官船。
劉有餘用馬車推我上船的時候,風中隱約帶來一句話:“瘸子也來湊熱鬧!”我轉過頭去,見不遠處鄭貴妃對我似笑非笑。
我默默的又轉回身子,吩咐道:“上船吧!”
此次所帶妃嬪隻有鄭貴妃與我,而隨行的皇子們則是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琅琊郡王也隨同在側,與二皇子住在龍船上。
船隊一路暢通無阻,所到州府官員都在碼頭跪迎,皇上問過各處政績,也象征性的上岸巡視了一番。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我要應付的是各地被請來給我診脈看腿的所謂“名醫”!
“請恕草民鬥膽,一窺娘娘玉腿。”隔著屏風,外麵的大夫想看看我的腿。我示意撤了屏風,那大夫還算規矩,不敢抬頭看我的臉,隻敢用小錘子敲我的膝蓋。“這兒有感覺嗎?沒有?那這兒呢?這兒呢?都沒有?草民知道了。”
大概所有的大夫都會有這樣一段問話,而我的答案基本相似,他們不敢多問,最後都搖著頭出去了。
穀雨眼中的擔憂之色越來越重,我不想讓她擔心,笑道:“這也是急不得的事,興許遇到個名醫,也就好了。”穀雨雖沒說什麼,到底不必從前,覺得隻要能出門就高興的什麼似的,這次出來,畢竟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一個多月之後,禦駕抵達揚州,船隊停在碼頭邊。隻是這次卻沒大夫上船來,等了好些時候我才知道,這次的大夫脾氣古怪,隻幫窮苦人看病,越是有錢人,他越是不給治。若真要他治,必須上門扣請!
我聞言微微一笑,深知此乃高人,隻因這樣的人若無真才實學,是不會說出這等妄言的。隻怕依著啟恒的脾氣,會將那人綁來。誰知聽曹紅說,皇上聽說這人的怪脾氣,非但不生氣,還有幾分興趣,說在船上日子久了,正好下去走一走。還說最好是微服,順帶體察一下民情。
於是,才到揚州沒多久,皇上就“病”了。
揚州官員不必過來問安,隨船官員則由二皇子監察,其餘皇子與貴妃侍疾。
揚州城的大街上,忽然多了一個背著“女兒”求醫問藥的中年壯漢。
我伏在啟恒的背上,麵色羞赧,心裏一個勁兒的怪他不該這樣,可他說什麼輪椅太過招搖,別人背又於理不合,隻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