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都是如此,我就不覺得怎麼稀罕,你手上的紈扇,不是蘇繡嗎?還是從南邊帶進來的?”
“哪敢從外麵帶進來呢?”我笑了笑,望著手中的紈扇上的花鳥樣子,輕輕歎道。“是蜀繡,大概是這次沒能去得成,所以反而喜歡上了。”
和妃笑道:“人都是這樣的,見識過了就不覺得新奇了。對了,八賢王前些時候從閩南回來了,聽說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我聽著話中有話,忙問:“八賢王出了什麼事嗎?”
她看了看我,道:“那時候你身子不好,就沒人跟你說這事兒。聽說不知怎麼在外走了一趟就病了,人瘦的十分厲害,尤其畏寒,所以才去了閩南養著,這都快一年了。”
快一年了我才知道!我心裏惶惶的,啟懷說是我的老師,但更是賜予我玉兒的人!我竟連他病得那麼重都不知道!
和妃見我這樣,忙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已經沒事了,聽說過兩天就能到陪都來麵聖。到時候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我胡亂點頭,又笑了笑說:“還沒謝謝姐姐你呢!”
和妃不解:“謝我做什麼?”
我道:“若非姐姐在皇上麵前求情,皇上怎會帶我出宮,鄭氏也不會因此借機想出掉我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和妃掩唇直笑,我辭別和妃,回到麟趾殿,才一進殿,穀雨就應了上來,笑嘻嘻的說:“娘娘,快來收禮!”
“什麼禮?”
穀雨興衝衝的抱著一把琴過來,笑道:“聽說,是八賢王送來的呢!娘娘,是您的老師,上回奴婢見他還是在青溪書院的時候!”
啟懷真的回來了嗎?我伸手輕輕撫了撫那把琴,指尖顫抖,有些害怕的說:“先放起來吧!對了,是誰送來的,皇上知道這件事嗎?”
穀雨笑道:“要是皇上不知道,這琴誰敢拿來啊!正是皇上身邊的公公拿來的,說是給您打發時間。”
我揮了揮手,又叫住她:“先別收起來,放在那兒吧!”
穀雨依言,把琴放在窗邊的幾子上,我望著那把琴——它已經褪去了嶄新的光澤,彌漫著深沉的優雅的熟悉感。這是啟懷的琴,他曾用這把琴彈出世上最美妙的樂章。依稀記得,我也曾坐在這琴的麵前,讓他手把手的教我,宮、商、角、徵、羽……
我的唇邊泛起柔和的笑意,走到窗邊,輕輕的撫摸著它,鶴鳴,你現在可屬於我了哦。
“皇上駕到!”長長的尖細嗓音,周圍窸窸窣窣跪了一地,我並沒有轉身,依舊沉浸在對往日美好的懷念裏。
許久,我才聽到啟恒問我:“從前一直聽說阿嬈的琴技一流,卻從未有機會聽到,既然現在已有名琴在手,可否為朕撫一曲呢?”
我含笑垂首,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