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節又是過得愁雲慘淡,沒有煙花炮竹,也沒有飲宴歌舞,甚至不許有樂聲笑語。去年我沉浸在玉兒逝去的痛苦裏,沒有發覺,今年我是旁觀者,才知道這日子過得多無趣。
“希望明年能過個好年吧!”除夕的時候,我第三個願望就是這個。至於第一個嘛,是父母兄長安康順遂。第二個,則是早日為玉兒報仇。
過了正月十八開印之後,即便廢後已死,年前做出的決定還是要公諸於眾,於是,皇上向天下公布了廢後詔書,以及廢後失足落井而死的消息。
在某些事上,大臣們的領悟力和行動力總是迅速的驚人。正月二十皇上上朝時,有大臣上奏重立中宮。
繼廢後之後又一能引起爭議的話題,且話題持續了不短的時間。最後,太史局的人上書,說最近星象有異,皓月當空,卻有陰影投射其中,是天下缺少國母,後宮無主的表現。這樣的情況絕對不能出現的太久,否則百姓就要遭受災難。
這種無稽之談自然不能作數,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某地竟發生了山體滑坡,淹沒百姓數十人的山難,這件事竟出乎意料的一路傳揚出去,連京城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二月二龍抬頭那日,更有百姓上萬言書,請求皇上立一位賢德之後。
說白了,這一切不過是中書令的把戲罷了!
若這件事再不加以製止,隻怕鄭昭媛既要做什麼鳳冠加身的夢,或是看到鳳凰之類可笑的傳言了!
終於,皇上迫於壓力,不得不妥協,最後決定再三月三上巳節那日,將那些出現在大臣們的舉薦名單上的女子,邀進宮裏,在沁春園賞花,踏春。
此事便有主持宮務的和妃全權負責。
和妃謄抄了一份名單讓人給我送過來,並圈出哪幾個是中書令舉薦,哪幾個是哪位大人舉薦。
“中書令不想當國丈嗎?怎麼,他也有舉薦的人?”我一邊翻看一邊笑道。
春分笑道:“有些過場總會走一遍的,就算他樂意將新人扶持進宮當傀儡,鄭昭媛也未必肯向一個毛丫頭俯首稱臣呐!”
“傀儡?”我怔怔的念了兩遍,腦中忽然靈光乍現,回頭看著春分,正色道,“中書令舉薦的也都是些家世不顯的女子,難道他和啟憫一樣的用心?傀儡!啟憫也需要一個傀儡!”
春分臉色僵住,無言以對。
我繼續看名單,卻沒有看到啟憫的名字,看來這件事,他又沒有露麵!不過我相信,在這些官員們各自舉薦的世家小姐們中,一定有幾個出自啟憫之手!
看完之後,我慢慢合上名單,悠悠說道:“春,我和鄭氏不一樣,但也有一樣的地方。這個一樣的地方,包括和妃,雅妃以及這後宮裏所有的嬪妃。我們,都不甘願向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行跪拜大禮!我們不會接受一個初出茅廬的競爭對手,不管她是傀儡還是別的,沒人會接受!”
春分了然的點點頭,問:“三月三那天,娘娘會去嗎?”
都是些沒用誥命,要麼家世低微,要麼家世好卻在家中備受冷落的女子。
去了,豈不是自貶身份?
我笑著歎口氣,道:“沈七不是說了,雖然天氣回暖,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要我靜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