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恒傳喚齊王夜中至宣政殿問話,已連續三日了。
我抱著寶月坐在窗下教她認字,隻是我心中有所思,常不自覺的看向夜空裏的殘月,心不在焉。
“母後,母後娘娘?”寶月稚嫩的小手摸著我的臉,睜著那雙標誌的大眼撲閃撲閃的望著我。
我低下頭,對她笑了笑,柔聲道:“母後有些累了,寶月和姑姑去睡覺好不好?”
“是,母後娘娘。”寶月雖然才兩歲,但她和大多數宮廷裏的孩子一樣,有著超出常人的敏感和謹慎。乳母過來抱過她,對我行過禮退下。
春分適時的走上前來,我低聲歎道:“已經連續三個晚上了,他們父子之間到底有多少體己話要說呢?”
春分提醒道:“娘娘是不是應該有所準備了?”
我點點頭,又長歎一聲,望著窗外的月色,道:“告訴哥哥和仲然,讓他們為齊王分辨吧!把他從右相一事中撇幹淨了,然後,保薦他為太子。”
春分垂下晦暗的眼眸,低聲道:“是。”
這麼多年都忍了,不怕再忍幾年!
我又問:“沈七那裏怎樣了?”
春分道:“據說那幾個病患已經有了相對的好轉,但是還有幾味藥需要斟酌。”
我笑了笑,道:“天意如此,等他把藥研製出來,想必右相的事也已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朝中風向變動,以大哥為首的禦史台和六部諸人開始為齊王洗脫嫌疑,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到右相身上。右相大約也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為了將自己的外孫扶上太子之位,不再辯解,大有認罪伏誅之態。
皇上順應天命,將右相削官逮捕,打入天牢,右相黨羽盡數誅殺、流放!與此同時,太醫署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藥方,皇上命京城各大藥方免費施藥,半個月後,京城瘟疫大大減弱,再過不久就能恢複如初了。
啟恒因此心情大好,來承歡殿看我和寶月。我自是做足了準備,隻為洗脫自己的嫌疑。
“朝堂上的事總算告一段落,皇上也舒心了不少,臣妾也不必整日跟著憂心了。”我殷勤的幫他布菜,笑盈盈的說道。
他握住我的手讓我坐下,笑道:“這些事讓宮人做就是了,你何必親自動手?如今內朝的事是解決了,可是外麵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俗話說‘攘夷必先安內’,朝政既已穩定,朕就等著霍青和子陵給朕送一份大禮來了!”
他好像對霍青和子陵很有信心,我也跟著笑道:“他們能將戰局持平,又沒有大戰,可見他們心係社稷,知道孰輕孰重。”
啟恒笑著點頭,破天荒的多吃了兩碗飯。
午膳後上了龍井,他端著茶碗若有所思,我也沒有打擾他,在一旁坐著。他忽然說道:“右相如今身在大牢,有人上書誅殺,有人則勸朕念在他過往功績上網開一麵,你怎麼看?”
說到重點了!
我搖頭道:“臣妾不知,臣妾不懂這些。”
他並不看我,輕輕撥弄著碗麵的茶葉,意有所指的說:“皇後怎麼會不懂呢?皇後一向左右逢源,朝中幾位官員,也對皇後讚不絕口。”
我心中一突,笑道:“哦?那不知大人們稱讚臣妾什麼?”
他笑道:“自然是稱讚皇後賢惠,有中宮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