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客氣的說道:“臣妾統禦後宮,敬重夫君,教養子女,無不勤勉克己,確也當得‘賢惠’二字。難道,皇上不認同嗎?”
他這下沒有說話,我又道:“臣妾自知身為內宮女眷,從不敢妄議政事,非皇上詢問不敢開口,臣妾不知是誰在皇上麵前詆毀臣妾,讓皇上對臣妾生了疑心。”說著,我含淚跪下,道:“若皇上真的不相信臣妾,臣妾願就此辭去皇後鳳印,退位讓賢!”
他一怔,忙扶起我說:“朕從未疑心梓童,梓童何出此言?快起來吧!朕相信你就是。”
我抽泣著起身,他拉我坐到他身邊,我含淚望著他說:“方才皇上問臣妾對右相如何處置,恕臣妾多嘴問一句,貴妃姐姐是如何回答皇上的?”
他歎道:“她是右相親女,自然言辭懇切,求朕寬恕。”
我又問:“那齊王呢?”
他蹙眉沒有說話,我歎道:“皇上對齊王的厚望眾所周知,那就請皇上看在齊王的份上,不要對右相處以極刑吧!”
他把我摟在懷中,道:“朕知道你很識大體。當得上‘賢後’之稱。”又放開我,起身說:“好了,朕去延英殿批改奏折了,你歇會兒吧。”
“恭送皇上。”我跪在地上,隻覺地上的青磚散發的寒氣直入肺腑。
他已走了很久,我仍跪著,春分忙扶我起來,道:“娘娘,皇上早已走了,您這是怎麼了?”
我冷笑道:“春分,原來所謂的‘賢後’是舍棄了後路換來的,而其實所謂的賢,不是皇後,是君王。”
春分歎了口氣,勸慰道:“至少皇上肯相信娘娘。”
“不,他根本就沒有相信我,反而更加確定,大哥和仲然都是‘後黨’了。”我苦笑著說道。
春分一驚:“那……娘娘該怎麼辦?”
我道:“既然知道了,我又有什麼辦法,隻能讓‘後黨’做些讓他滿意的事吧!”
皇上最後決定了對右相的處置:終身幽禁刑部大牢,妻兒親眷免罪,除祖產外其餘錢糧一律抄沒。
聽到這一消息時,我冷笑連連:比起當年父親以及家人的流放之苦,鄭家人這點懲罰算得了什麼!至於終身幽禁,等到啟恒一死,齊王繼位,自會大赦天下,將他外公赦免出來的!
既然如此,我便讓你永遠也等不到登基的那天!
幾日之後的一個黃昏,啟恒在承歡殿中與我下棋,四周靜謐,隻聞聽棋子偶爾落在棋盤上的響聲。
他走了一步,我正冥思苦想另一步,忽見曹紅悄悄走進來,遞給他一張折子,他豁然起身,朗聲笑道:“好,好,好!”
我笑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他道:“霍青在定襄大敗東突叛軍,叛軍首領逃往吐穀渾,霍青率部追擊,將叛軍餘部五萬人盡數捕獲!”
我聞之亦喜,笑道:“如此,可算大捷!臣妾恭喜皇上!”說著,正準備拜下,被他一把扶起,笑道:“霍青大將之才也!送這份戰報時已從東突攻入西突後方,與子陵前後夾擊,想必我軍離得勝還朝不遠矣!”
霍青得勝回朝必定加官進爵,那麼他構陷右相一事,皇上是不會追究了。
我心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