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啟恒諭令準我前往護國寺祈福,就定在兩日後,時間倉促,六局的人加緊給我準備隨行依仗。即便我說了一切從簡,到了那一日還是數百人護駕前往。負責衛隊的正是霍青,正合我心意。
我對他頷首示意,然後轉身對霜降道:“本宮不在,承歡殿的一切安全就交給你了。”然後登上鳳輦,身邊隻帶了春分隨侍。
護國寺就在京郊不遠處,不到半日就能抵達,到了山門外,護國寺方丈及僧侶眾人已在門口迎接。一番寒暄之後,方丈親自帶領我到了這幾日我要住的單獨的院落,裏麵也早已打掃一新,我住在正中的禪房,可在此抄寫經書或休息。
一切安頓好了之後,我開始安心住下,每日粗茶淡飯,閑來便抄寫經書,或請得道高僧前來一起探究佛法。原本有些動蕩不安的心,竟也這樣慢慢平複了下來。
直到三日之後的傍晚,我在禪房裏獨自抄經,琅琊王穿著一身尋常公子哥的衣服進來了。看到他,我的筆尖一頓,一滴墨汁落在紙上,發出輕微的“吧嗒”聲。他麵色沉靜,不動聲色的遞給我一套衣服,道:“換上,跟我走。”
沒有多餘的話,我就這樣當著他的麵換上這套小廝的衣服,戴上帽子,一個過於清秀俊美的小廝就出現在了他麵前。他道:“雖然有些白淨了,但隻能如此。”我們誰也沒有開玩笑的興致,都知道即將要麵對的是什麼。他走到我麵前問:“確定要跟著我前往嗎?”
我對他笑了笑,說:“有時候我過於清高,不想看到敵人的鮮血,怕那些肮髒的血也汙了自己,但是他們卻樂於看到我的鮮血肆流。從他當上太子那一刻起。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我痛苦!那麼現在,我的痛苦也該還給他們了!”
他握了握我的手,外麵的天色仿佛突然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春分也走進來,道:“門外的障礙一切掃除,娘娘可以移駕了。”
我與啟憫對視一眼,先後走出禪房,直奔西南方向的小門——那裏可以直通寺外。隻是當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霍青卻忽然出現了。他看了我們一眼,說:“娘娘要出去,為何不讓末將跟隨,也好保護娘娘的安全!”
啟憫微微皺眉,眼神冷了下來,我忙在背後一扯他的衣袖,低聲問道:“霍青,你還想不想為穀雨報仇了?”
“當然想!做夢都想!”
“那就別出聲,就當今日沒看到我們兩個。”霍青嘴唇翕動,還想說什麼,我又加了句:“你在才能為我做掩護,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不想功虧一簣。”
霍青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讓開一條路,我和啟憫出了寺廟,在不遠處的樹林裏停了一輛馬車,上了馬車,隨著馬車車輪滾滾而動,我越發攥緊手心,想起了玉兒,想起了穀雨,想起了大哥,想起若他不死我將麵臨的結果……太子,這一次我一定,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