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全大約是覺察出裏麵的聲音不對,在外用焦急的聲音問道:“皇上,出什麼事了?可要奴才進來嗎?”
我回頭看向啟恒,他依舊坐在龍榻上,默默的看著已死的佑玨。我高聲對外說道:“江陵郡王企圖刺殺皇上,已被伏誅了,江公公進來收屍吧!”
江守全連滾帶爬的跑進來,一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又看我滿手滿身的血,嚇得差點兒暈過去。穩了穩心神,連忙問啟恒:“皇上,您沒事吧?”
啟恒搖搖頭,我道:“皇上受了點驚嚇,去傳太醫令來。”
“是,”江守全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我,“娘娘您也沒事嗎?您這身上……”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已被鮮血染紅了,整個寢殿內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若是以往,我必定會幹嘔起來,但我隻是淡淡說道:“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江守全叫人來把佑玨的屍體抬走,啟恒道:“把他安在從前和淑妃宮中,置個靈堂。”江守全應下,又問:“恕奴才多嘴,隻是旁人若問起江陵郡王的死因,奴才該如何回答呢?”
啟恒看著門口依稀的人影,說道:“江陵郡王……誤動龍榻機關,不慎刺死。”
江守全躬身退下,宮人紛紛走進來請我和啟恒去側殿更衣,他們也好收拾殘局。
我吩咐宮人準備湯浴,可是無論我泡了多久,用了多少香胰,總覺得那股血腥味還陰魂不散的黏在我身上,洗不幹淨似的。
“娘娘,皇上在外多時了。”霜降小聲提醒道。
我定定的看著雙手好一會兒,才道:“起吧!”
換上衣服出去,回到寢殿,啟恒正站在龍榻旁,看著剛才佑玨倒下的地方,道:“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我的目光也落在那裏,原先的波斯地毯已被換掉,顏色雖然差不多,但花紋不一樣。想必所有沾血的地方都已撤換幹淨了,香爐裏的飄出嫋嫋香煙,整個寢殿的香味都比原先重了幾分。可是,我聞著依舊覺得還有那麼一股血腥味,卻不知是殿中的,還是我心裏的。
“皇上到底還是顧念著佑玨。”我似笑非笑的說道。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激怒他,然後殺了他。”
我神色微斂,說:“當時的情況您也看見了,是江陵郡王想要刺殺臣妾,臣妾無意見碰到了那個機關。臣妾……並非有意。”
“即便如此,他被金刀射殺倒地,你為何還要上前繼續刺死他?朕是病了、老了,可朕還沒有聾沒有瞎!你和他說的那番話,朕都聽到了!”他冷冷的看著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聽到了也沒關係,我正想問他,幽幽道:“皇上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和淑妃才是害死玉兒的幕後之人呢?”他沒回答,表情絲毫也沒有變化。我不由心頭火氣,他竟這樣坦然!明知玉兒死因可疑卻沒有追究!竟然就這樣放縱害死玉兒的人在封地做著女主人!而我,日日忍受著後宮的傾軋和對玉兒的思念以及苦於不知凶手是誰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