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我“有孕”,寶月就恢複了之前的活潑,每天圍著我轉悠,卻又怕把我給磕著碰著了,還主動提出要給小弟弟做一件小兜兜。我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真不忍心告訴她,母後腹中什麼都沒有,並且以後都不可能再有了。
我望著藕荷色的羅帳輕輕歎了口氣,啟憫伸手攬著我,問道:“怎麼了?”我抱歉的笑笑:“吵著你了?”
“沒有,我也睡不著。”掌心移到了我的小腹上。
我的手也覆過去,歎道:“怕是以後都不能……”
“不要害怕,等這件事了了,沒有煩心事,好好調理一下,肯定能有的。”
我明知這是自欺欺人,卻不忍拒絕他的好意,便道:“嗯,我聽你的。”
他摟緊我,道:“過兩日,你準備一下吧。”
我的心一顫,輕聲問:“她要動手了嗎?”
啟憫冷笑一聲,說:“動不動手,都沒有關係。”
不管她有沒有做,啟憫說她做了,她便是做了。就像我這一胎,啟憫說我有了,我就是有了。
我閉上眼,安穩的靠在他懷裏,有他在,省去我勾心鬥角,活得自在些。
隔日,沈七給我診脈,像平常一樣說:“娘娘一切安好,胎象穩固。”
我笑著道了聲謝,然後低聲說道:“皇上要出手了,雖然隻需我配合,但做戲做得不像,也會惹人懷疑。”
沈七愣了一下,從藥箱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我,道:“這是娘娘需要的東西。”
我握在手中,笑道:“多謝。”又道:“尊夫人過世也有兩年了,大人可有什麼打算沒有?”
沈七瞥了一眼垂首的春分,道:“娘娘心中明了。”
我也看一眼春分,心底歎了歎,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沈七告退,我看著春分,春分躲了出去。我無奈的搖搖頭,想著等此事一了,就放她出宮吧!不由又哂笑,這世上長情的人,還是挺多的。
次日晚膳前,曹紅來傳啟憫的話,說今日和子陵將軍一同用膳,還要秉燭夜談,請我自行用過晚膳後休息。然後,還賜了我一個食盒。
我看著那食盒,微微點頭,示意春分收好。
元曦和寶月陪著我用過晚膳,又陪我坐了一會兒,我就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息了。
春分給我端來甜湯,並道:“這是小廚房剛做的黨參黃芪山藥羹,您喝過之後就歇了吧。”
我對她點點頭,喝了大半碗羹湯,然後進了內室準備歇息。
可我怎麼睡的著,春分在我身旁值夜,我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將沈七給我的藥丸吃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出現了腹痛的症狀。
“春……”我輕輕喚了一聲。
春分會意,從床底拿出食盒,打開蓋子,端出裏麵的蓋碗,將裏麵的牛血倒在了床幃裏。然後收好食盒,依舊放在床下。
我痛得滿頭大汗,緊緊揪出被角,感覺到被褥裏黏濕的血液慢慢四溢開來。便大聲呼道:“春分!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