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覺察出不對,忙掀開羅帳,驚道:“娘娘,您……”壓低了嗓音問:“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咬牙笑了笑,說:“做戲嘛!自然要力求逼真了!你快派祿子去請皇上,把高將軍也一並請來,我……我倒要看看,人命關天的事,他……他是顧著他妹妹還是……”
春分點點頭,一麵高聲叫著我一麵讓人去傳沈醫令過來,然後叫祿子去請皇上和高將軍了。
很快,啟憫就過來了,子陵跟在他身後,但不能進內室,隻能在門外等候。
啟憫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我抓住他的手,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湧出來,指尖還沾了一絲血跡,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道:“啟憫,孩子……我們的孩子……”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晚上,驟然間失去我和啟憫的第一個孩子,不能聲張,不能言明,隻能讓所有的苦水都流進心裏……縱然他那麼生氣的在我麵前,他心裏痛,我也是有冤無處訴。就因為高子媛!害死我和啟憫的孩子,害得我今後再也不能和啟憫有孩子!
“阿嬈……”他看著我,把我抱到他的膝上,目光亦是傷心欲絕。他是不是也回到了那個晚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阿嬈,你放心,朕一定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沈七匆匆趕來,眼皮都不抬一下,跪在羅帳外請罪。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啟憫鐵青著臉,對曹紅道:“傳梁久山進宮。”梁久山是他的心腹,這件事有什麼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我伏在他膝上,哭得聲音都沙啞了。
而接下來,後宮人心惶惶,梁久山將南熏殿所有宮人都限製了行蹤,一個一個親自審問。
這件事,甚至都沒有讓宮正司的人過問。
於是,很快的,南熏殿小廚房的小太監承認在我的羹湯裏下藥,並說出自貴妃指示。梁久山當即領了皇帝諭令,查抄貴妃及兩位才人的宮中。
不光在貴妃上鎖的盒子裏找到殘餘的藥,還發現了大量能致人不孕的西域香料。除了這些,還有意外的收獲,那便是在蘭才人床底下找到了詛咒貴妃的布偶。
啟憫大怒,將高氏奪了封號軟禁起來,而蘭才人則直接賜死。
第二日,啟憫在朝堂上公布高氏罪狀,引來一片嘩然。再怎麼說,高氏都是他的元配,也曾被人推舉要成為皇後,有人替她求情,希望啟憫能念在過往多年情分上饒她一命。啟憫不答,卻問子陵這事該如何處理。
子陵的回答更讓大臣們汗顏,啟憫在我麵前說了當時的情況:“他說國有國法,宮有宮規,那雖然是他妹妹,但首先是我的臣民和妃子。”說著,冷笑一聲,道:“憑他這句話,我饒他不死。”
“那麼高氏……”
“賜死,”啟憫淡淡道,“念在過去的‘情分‘,朕留她全屍。但其死後,不得葬入妃陵,以庶人身份下葬。”
我閉上眼,靠在他肩上,這世上最後一個敵人,終於也要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