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下的火海,君元歎了一口氣:“權利真的是世間最誘人也是最傷人的東西啊。”
同樣全身厚重戎裝的君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倆的一向都是如此默契。
此刻君諾臉上滿是疲憊之色,雙眼周圍是沉沉的暗色,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了。身上的鎧甲也已經殘破不堪,受傷的左肩纏著紗布,上麵的血水泥水沾染的早已看不出來紗布的白色。
“你去休息一下吧。”君元看著弟弟狼狽的模樣,很心疼。“那邊一有消息我就讓人通知去你。”
君諾搖搖頭,他要自己等,沒有她平安的消息,他怎麼能睡的著呢!
明白君諾的固執,君元無奈地抬頭看向天上的那輪即將落下的明月,歎了口氣:“這次多虧了她送來的情報,才能這麼快的就找到了幕後之人,不然我嘉元這次真的是要元氣大傷了。她還真是不簡單啊……”
“她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傻瓜……”久未開口,聲音變了樣,帶著沙啞和暗沉。
君元轉臉驚訝的看著君諾,以為他不會接口,沒想到君諾竟然接了話。君元理解自己皇弟此刻的心情,若是換了他,他恐怕早就忍受不了像個瘋子一樣去找了。現在在這裏等消息雖然是一種折磨,但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從來都不會顧我的感受,總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咬牙切齒的控訴,卻句句都帶著痛,帶著寵溺和無奈。“真是個人性的女人……”
夜色裏,看不清君諾此刻的表情,但是君元知道此刻自己皇弟的臉一定是最脆弱的。
這次換做君元拍他的肩膀安慰:“會沒事的。她一向都是走狗屎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太妃都這樣說呢。之前她不是也跟太妃說過麼,”看了看四周,沒人,有的也都是自己最信得過的,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隻要不是他的要求,那些人都會自動看不見聽不到的。最多……是給皇後知道,那也沒關係。君元清清嗓子,為了安慰自己皇弟丟人也就丟人了,出醜反正也就是讓皇後笑一下。
“咳……”君元自此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隨即學著穆子玉的語氣聲調道,“我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踩不扁打不死,有著小強的堅韌,不死鳥的性命的穆子玉是也!”
“噗——”
鶴行風正好從一邊的樓梯上上來,聽到一個娘娘腔在說這些話,感覺要多變態有多變態,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同情你地看向鶴行風,無聲地用口型朝他說道:“小子,你完了!”
鶴行風也看清了剛剛學女人說話的變態的臉,當即綠了臉,求救地看向眾人,眾人好不整齊地一同轉過臉去,那齊刷刷的動作,比現代軍隊裏喊向左看齊的口令時還要整齊劃一。
鶴行風很想立刻就撒丫子溜了,怎奈自己是來傳遞消息的,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頂著零下一百八十度得寒冷目光往前走。
“啟稟陛下,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張豐年的行蹤,現在已經將他包圍,但是對方還在負隅頑抗。”
君元白了他一眼,就讓他一直跪著。倒是君諾聽了,朝君元請示:“我過去。”
君元無奈地歎了口氣,朝他擺擺手。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麵對的。張豐年與君諾,是比先皇還要像父親的人,君諾對他的敬重愛戴也是眾所周知的,如今如此局麵,真是讓人難堪。
看著君諾走下城牆,看著城下自己的人處理那些被擒的叛軍。看著這偌大的都城,君元一統天下的決定更加堅定。戰爭總是讓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但是要想真正平息下來,也隻有用戰爭將它終結。時間的規律就是這樣,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真想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看到一個太平盛世。
不過那就是另一個故事。
不過一天而已,不,一天都不到,這場某人醞釀了幾十年的叛亂就被平息了。
邊城由江都候親自出馬,林甫畢竟還是念著當年的救命與養育之恩的,隻不過江都候往那一站,他就主動掛了停戰牌,約定停戰十天,算是還了江都候那十年的恩情。都城的事情,十天,足矣。
張豐年那邊的人反間,送回的情報都是銘心堂動過手腳的,所以他有恃無恐的僅憑那四千叛軍就敢妄自行動去逼宮,豈知就連他那四千人裏麵有一半的人也都已經被君元所控製,而皇宮內外早就埋伏了不下一萬的精兵。
君諾早就在兩天前就帶著援軍趕到了都城,而張豐年還以為是自己的援軍到了呢。果然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父皇……”
葉芷蘭走上空蕩蕩的大殿,高高的寶座上,一個人撫額坐在上麵。
葉芷蘭喊了兩遍,張豐年才聽到,抬頭看向殿下的人。不過一夜之間,這人便現了老態,但是那份威儀驕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