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七慕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的時候,她已冷得全身不住的瑟瑟發抖,小臉慘白慘白的,這些日子養得水潤的唇更是白中發紫,整個人形容難看至極。
一眼望向自己思念已久的床,那張小茶幾和烹茶的用具,都還在,倒是那讓她出了大糗的白玉琉璃扇不見了,想必是那人帶她出去的時候,又收回懷裏了吧?
怎麼不把這些茶幾、茶杯什麼的,一看就貴重得不得了的東西也通通帶走,省得她看得心煩,又怕不小心碰碎了,還要惹出一大推麻煩來。
想歸怎麼想,收拾還是要收拾的,七慕隨意將那些東西放到屋子裏的角落後,便動手脫衣,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褻衣便要上床了,她實在是累得不得了。
但是,當手指碰到那濕答答又冰涼的被子時,她麵無表情的又往旁邊摸了摸,聞著那股淡淡的久而不散的茶香氣,驀然想起,這是她親手打翻的茶水。
當時,她還說了什麼來著?
透過半開著的窗,望著天邊漸起的紅光,七慕輕歎一聲,喃喃的低聲道:
“睡吧,睡吧。”
明天起來就好了。
索性,七慕也不去管被子那塊濕了的地方,將就著就蓋在身上,轉過頭,背著窗,慢慢的閉上眼,寧靜的臉龐上斑斑駁駁,但掩不住她安詳淡然的神色。
……
另一旁,景少爺也是神色慵懶的躺在華貴的貴妃椅上,眼眸低垂著,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少爺,他睡下了。”
一個身材健碩的黑衣男子,他星目劍眉,臉上蒙著一塊黑布,跪在他的下方,語氣沉穩有禮的道。
“嗯。“
景少爺淡淡的應了一聲,微微抬眸,眉眼之間似有嘲諷一閃而過,他原本是沒有想管她的,她與他何幹?
但是見她那副樣子,想到她有些倔強的模樣,若是她再心一橫,當真一晚上都趴在那了……
思索到此處後,他竟心裏一煩躁,給無痕下了個莫名其妙的命令,讓他去瞧瞧,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的走回去。
“前些年,貢國送來的玉顏凝雪膏,而今可還有?”
景少爺風雅的扇著手中的扇子,語氣慵懶的緩緩問道。
“應該是有的,不過,那東西珍貴,並沒有一同帶來這,而是留在府裏,府內事物一向由無雙打理,具體還有幾瓶,隻有無雙才知道。”
那黑衣人無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殿下怎麼會突然想要那東西?那東西一般是女子才會用到的,不過,他很快便掩去了那一絲異色,他恭敬而清楚的回答道。
“嗯。”
景少爺的眼神驀然停留在,那把白玉琉璃扇精美的扇麵上,他似乎對無痕的回答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但下一刻,卻又淡然的開口道:
“你立即啟程回京,有多少就取多少,取完馬上帶回來。”
“是。”
無痕利落的點頭應道,將起身離去的時候,卻又頓了一下,見景少爺抬頭看他,他又立即跪好了,迅速低下頭,道:
“少爺,可要屬下去請琴姬來?”
“不必。”
“是。”
無痕話畢,立即行禮起身退去,執行命令。
獨留那風代絕華的一人,慵懶的斜躺著,美如春水蕩漾的的一雙桃花眸子,久久凝視著那扇麵,不曾移動半分。
但當晨曦的第一縷光,透過精致繁瑣的白玉琉璃扇,映在他俊美絕倫的臉龐時,他卻是眉眼微揚,竟麵無表情的將那被握得溫熱的扇,果斷的反手向後丟去,那模樣很是隨意,並不留半分遲疑。
而後,景少爺合上他那攝人心魄的美眸,帶著一夜無眠的微微疲累,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