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1 / 2)

“我與王氏爭奪這許多年,頗有成果。”說到這裏,陶侃笑了笑。江州一代原本是琅琊王氏所有,被他派兵殺掉王導委任的江州刺史,自己兼任江州刺史。江州這一塊位於荊州和揚州之間,此地收留的流民甚多出產豐富,而且商旅往來,大殖財貨,實在是一塊重要地方。

陶侃掙紮著起身,看著下麵的兒子。這麼一塊地方,不管是潁川庾氏還是琅琊王氏,在他死後,一定會出手爭奪。

而他的兒子……

陶侃望著兒子們頗覺有些頭痛,他的兒子其中還真的沒有一個出色到能夠扛住他位置的!

思及此,陶侃不免有些氣悶。

嗣子陶夏上前,見著父親麵色不佳,前來攙扶。

“阿父還是先歇息一會?”方才陶夏服侍父親剛剛喝完藥,出聲問道。

“孺子,你和你的阿弟們沒有一個才能十分突出的。若是我走之後,庾王兩家前來爭奪江州一代。你們要如何呢?”

陶侃自覺活不過多久,而兒子們基本上都是無能之輩。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恐怕這些兒子難以守住。

陶夏聽見父親這麼說,一時語塞,想不出什麼對答。

望見兒子麵上的呆愣,陶侃算是死了心,他眉頭蹙起,“讓你們的母親來。”

陶夏連稱唯唯,退去將母親喚來。

陳氏是陶侃後來所娶的妻子,她前來輕輕跪坐在陶侃眠榻前,“夫主。”

“我怕是不行了。”陶侃緩緩睜開眼睛,對陳氏就是這麼一句話。

“夫主這話可說不得!”陳氏慌慌張張的要去捂住陶侃的嘴,手伸到一半又訕訕的收了回來。看到丈夫這樣子,她也不好將女兒在建康裏做的那些好事說給陶侃聽。

陶七娘回來,當家主母自然是要去問她身邊人關於女兒的一些事,乳娘不敢有所保留,就將建康的那事說了。

陳氏聽了當即大驚,差點叫人將女兒捉來親自教訓一番。不過眼下夫君重病在身,不好鬧出動靜來,叫來女兒來問,關起門來狠狠斥責一番,再問那事後麵處理如何,想想會不會露出馬腳。之後便是嗣子前來告知消息。

“罷了,活到這把年紀該知足了。”陶侃搖搖頭,看向妻子,“七娘該定人家了。她自己看上過哪家的郎君沒有?”

說到這裏,陳氏差點把袖中的帕子給揉爛了,她遲疑一下說道,“她說,她在建康瞧見一個郎君……”

話還沒說完,就見著陶侃擺手,“那就莫要提了,建康裏的郎君,很有可能是士族。我家乃是寒門,不自取其辱。”

陳氏也是這個心思。

世家和寒門,不通婚的。

“我這幾日給她定了,趁著這把老骨頭還能動。”陶侃道。

聽見這番話,陳氏想起嗣子非自己所出,一時之間覺得前途有些難測,自己所出的郎君排行在十七個兒子中又不長不幼,委實有些尷尬。

“夫主莫要勞累。”陳氏勸道。

幾日後,陶侃給女兒定下部下的長子。

陶七娘聽說那邊要過來放定的時候,哭鬧不止,砸了房中不少器物。奴婢們上前勸阻的,有好幾個被她下令拖下去挨板子的。陳氏聽了,親自到女兒房中。

陶七娘見著母親便放聲大哭,“阿母,兒不願嫁!”

陳氏見著女兒滿臉涕淚,樣貌不雅,心中本來就為兒子前途著急。如今女兒這般不懂事,氣急了伸手便是掌摑了女兒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了力氣,打起來聲音在房內聽得清楚。

陶七娘被陳氏給打懵了,她捂住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阿母……”

“你這個孽障!”陳氏氣急了什麼話都罵出來了,“你這是作甚麼嗯?你阿父病重,還記得給你定下婚事,不叫旁人日後揉搓你。你還有甚麼不滿的嗯!”

“阿母,兒心中有人……”陶七娘哭道。

陳氏快被這個女兒氣死了,她跺腳道,“建康裏的郎君有幾個是出身簡單的!你出身寒門,難道還沒受夠世家的白眼,自己送上門去叫人看笑話麼!”

陶七娘聞言哭的更加厲害,陳氏見狀,心中歎一口氣,上前抱住女兒勸道,“那世家的習氣和我們家是完全不一樣的,聽說好大的禮法,那些世家女郎一個個看起來比禮法人還要拘束幾分。你若是真過去了,哪裏受得了這苦?”

說著陳氏的眼睛也濕潤了,“士庶不通婚呢!你有何法,阿母有何法,難道要你阿父舍棄掉老臉上門去求他們娶你為新婦不成?”

陶七娘趴在母親的肩上哭的快背過氣去,陳氏柔聲哄道,“七娘乖,阿父是不會害你的,那家郎君阿母打聽過呢,他年紀正好二十,不好賭酗酒,更加不愛女色。聽說連侍妾都沒有的。這等人家你還不滿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