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1 / 3)

桓秘輕嗅了一下盞中的茶香,方才他那麼誇張,不過是做給那邊的謝安看罷了。他望了一眼那邊的從人。自從兄長繼承父親的爵位以來,用了封地上的供奉,家中日子終於也是比過於好過了不少。至少房屋不必幾兄弟常常擠在一處,家中使喚的奴婢也多起來。

那從人是新買來服侍的,比起其他世家裏在郎君們服侍的家生子自然是遜色了不少。

從人呆在那裏,垂著頭好一副恭謹模樣。連桓秘投過來的眼神都沒有望見。

山上樹林處處,蒼翠欲滴,舉目望去,皆是滿眼賞心悅目的翠綠,春鶯在橫斜的樹枝間鳴囀,那聲聲嬌鳴十分悅耳,可是卻半點討不了桓秘的歡心。

桓秘現在想把手裏的漆盞給打到自家從人頭上去,竟然這麼沒有眼色!

謝安在那一旁,望見桓秘手裏拿著漆盞,眼帶糾結的瞪了那邊的從人一眼,心中原本的鬱卒也因此散去一些。

若是和桓秘一樣貿貿然遣人去,似乎不太妥當。

謝安都覺得自己似乎有怪,哪裏怪他也說不上來,平日裏讀書寫字清談,他沒有半點異常。隻是閑下來,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焦,具體讓他想想是何事,也不太能想的出來。不過方才見到王女郎,心跳的反倒是更快了些。他垂下頭裝作無意,手指一拂,便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

世家子重外貌,他出行之前也將儀容仔細打理了一番。不過畢竟隻是出來遊玩,謝安也沒有想到也會有女郎們相伴來山中取泉水來烹茶。

他不自覺的抬手,抬眼正好望見那邊的桓秘,手裏托著漆盞,正在看自己。

不得不說,這位桓家四郎的容貌極好,如同沾染上了晨露的三月桃花,近看妖冶,遠看清雅。雖然不如謝尚的那份能將人溺死的妖冶迷人,但是這位郎君尚在年少,比不得謝尚那二十多歲已經成熟了的風韻。

桓秘望著謝安笑了一下,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托在那隻漆盞,這隻漆盞樸實無奇,很是符合王翁愛家中的風格。不過漆器本身就是炫耀家產的存在,他抬起頭。視線掃過那位謝郎君,微微頷首。兩人隻是在路上遇見,又不是真的結伴而行,他去何處不必和謝安說的。

他走到一處小山坡,望見有一叢黃花開的不錯,即使不及牡丹富貴,黃菊高雅,但也別有一番野趣。

他攀折下來,令人和漆盞一道送回去。

從人自然是將東西都送去了。

桓秘做完這些,看著謝安,啟唇而笑,潔白的牙齒看得人莫名的發寒。這模樣瞧著就像一隻示威的野狐。

野狐當用強弓射殺。謝安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不過才想起這句話,他記起自己並不善用弓箭,甚至連舞劍都不十分擅長。倒是堂兄謝尚,舞劍射箭樣樣不在話下。

這個年紀的少年,爭強好勝,一旦發覺自己有不如別人的地方,免不得心煩意燥。

王翁愛收到那位不知名郎君采送來的枝條,那枝條嫩綠嫩綠的,開著幾朵鵝黃的花朵。比起牡丹這種富貴花卉,倒是有幾分稚嫩。但,稚嫩有稚嫩的美。

劉鈺今日也來了,方才她見著庾茗出言刁難,正要出口幫忙,卻見著王翁愛自己不慌不忙的把那一巴掌給庾茗給掃了回去。

人體之類有三屍蟲,以事入的五穀為生,生成汙穢之氣,令人產生邪念無法無法成仙。那這個事情來說嘴,是嫌棄她們這些都是凡人還是怎樣。

真想不食五穀,就自己躲到家裏或是山中去修道!

劉鈺在心裏撇了撇嘴,她向來和這位庾家女郎隻是麵子情,大家見麵相互笑一笑,不說有什麼情誼,但也沒有仇。畢竟是天子舅氏,她也是要給幾分掩麵,不過說那話未免有些太討厭了。

茶湯這東西隻是喝來應景一下,追求風雅。還沒有誰真的將茶湯當做解渴的水喝。

劉鈺向來和王翁愛關係好,王翁愛煮的茶湯,她捧場也隻是喝了一半。放下茶盞,正想著要去將找王翁愛,卻見到王翁愛此時揚高了下巴和庾茗對視。

兩個少女,就這麼誰也不讓誰的對視,眼裏都是滿滿的挑釁意味。尤其王翁愛手裏還拿著一束花枝條,看起來便更有些詭異了。

兩人坐姿端正,山風吹來,吹起她們的衣袂和腰下的飄帶,衣袂被風吹鼓,飄帶翻飛間當真有幾分翩然若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