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閣下的最終結論是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簡素徒然抬起頭,望向了正俯瞰著自己的俊朗男子。
是自己太小瞧他了嗎?還是太過沒戒心,所以想不到他會透過現象看本質,把一切查得這麼清楚明白?
宗政席被簡素這麼句話問倒了。
想要個結論嗎?是啊,說了這麼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她身上有異常,所以他要把她投入帝國的監獄?
怎麼……可能啊?
半響不知是喜是憂地鬆了口氣,宗政席沉默地落座到了簡素身側。
頓了頓,他如往昔那般習慣地要去揉她的發,卻發覺她刺蝟一般,‘蹭’一下閃開了自己兩步距離。
簡素這番下意識的自衛舉動讓宗政席的俊顏遽爾變色,這下眸光未明地凝視著她,他出聲之際,幾乎帶著幾分不敢置信,“你怕我了?”
簡素將身上的被單愈加攏緊了幾分,她的兩葉粉唇上毫無血色,如幹涸了的花瓣,氣息懨懨。
好一刻,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簡素望向了另一頭寬大的落地窗,“閣下,既然斷定了我有問題,你要如何對付我呢?”
認命一般的語氣,讓宗政席聽著都來氣。
霍然間攤手去拽簡素的肩頭,男人衝著她便是一陣怒吼:“在你看來,我就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簡素頹然看一眼宗政席的怒容,良久才輕輕失笑了起來,“閣下言重了。”
隨即,她接著道:“很多時候,我連自己都不信,又哪裏來的能力相信別人呢?”
“更何況,閣下和我談信任這樣的話題,未免不合適。”
他自己都是個沒學會信任的人吧,所以他是如何來的理直氣壯,要她信任他呢?
信任這種元素,她不需要,一點也……不想要了。
簡素被強行掰正了身子。
被迫望向宗政席,她看到男人近乎惡狠狠地睥睨著她,冷聲冷意,“素素,我真不知道你不僅是沒良心,壓根是狠心著呢。”
“行,你不信我,不信就不信吧,我也不和你追究別的什麼了,你隻要告訴我,你會不會做於我不利,於這個國家不利的事情。你說了,我就信。”
這是他所能給的最大限度的寬容了,但望她不要不知好歹才好。
可她這麼倔,萬一她真是不知好歹了,他又該拿她怎麼辦呢?
簡素聽完宗政席的質問,心內一刹那真是繁雜萬千。
她說,他就信嗎?可這世間,哪裏有這麼沒來由的廉價的信任?所謂的信任,也不過是認準了她翻不起什麼波浪來吧?
“我和這個國家無仇無怨,閣下更是待我有恩,是以隻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和這片土地,永遠井水不犯河水。”
在不能開玩笑的問題上,簡素不會不知輕重。她不會無知地認為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底有一席之地,他會寬恕她的任何舉動。
永遠,不要和一個統治者開玩笑,因為那代價,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以史為鑒,簡素深諳這個道理。
宗政席聽著簡素此際公事公辦般的回複,不知怎地心裏還是不高興得很。這死丫頭氣到他了,偏偏她自個還無知無覺!她究竟是神經太大條了,還是壓根就不懂得要如何察言觀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