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緩緩摸到了自己的腰間,某個瞬間,宗政席利落地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在手上飛快而漂亮地轉動了一圈。
簡素瞥一眼他手裏的槍,麵上無動於衷,心上卻是跳漏了一拍。
殺人滅口?不會來得這麼快吧?雖然情感告訴自己他不是這麼寧殺錯不放過的人,可理智卻不斷地在腦中提醒她說他是這個國家的王,他有責任有義務拔除任何不穩定的因素。哪怕,她隻是一隻不起眼到了塵埃裏的弱雞。
宗政席沒去理會簡素的想法。他發現,自己真不能太過考慮這丫頭在想些什麼,不然他準得被她氣死。
執政三年,頭一回對一個人這麼厚待,可恰恰,這人沒心沒肝,他壓根也不能想著她什麼時候會惦記起自己對她的好。
簡素緩緩地複又低下了頭,那姿態,竟是給人一種悲涼的滋味。
說她蠢還不信,又在胡思亂想了吧?宗政席乜斜一下這丫頭,之後不再遲疑,他精準地從被窩裏抓出了她的右手,將手槍塞進了她的手裏。
“這把槍跟了我三年,我很愛惜它。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以後你在任何情境下都能擁有自保的能力。”
“不管你以前是誰,但從今以後,你隻有一個身份,就是愛威爾宮偏殿的主人。在不牽扯到Z國利益的前提下,我會盡量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關於你身份的事情,我不希望還有別的什麼人知道,你也應該明白,攤開一切,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過去的恩怨情仇,該斷的,就斷了吧……如今你是Z國人,太關心華夏,我覺得也不好。”
“另外就是,你樂意繼續當小瘋子,小傻子,還是什麼都好,但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拒絕。”
最後一句說得強橫,宗政席言畢朝著簡素的大衣櫃走去,再是取了條白色的絲綢睡裙出來。
而這廂,簡素怔怔失神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槍,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吧,讓一切恢複原樣。今晚過後,他還是那個寵她嗬護她的大哥哥,而她,還是那個癡癡傻傻叛逆無為的瘋丫頭。
所有的秘密,都沉睡在今夜就好。轉身之際,宗政席如是想著。
可世事如此難料,誰又知道,下一秒世界會怎麼變化?
“換這條穿吧。”宗政席走回床沿時,溫聲朝著簡素這麼提道。與此同時他撥開了她額上的發,舉止親昵。
簡素看一眼那沒拆封過的睡裙,搖頭。
很快,簡素自己溜下了床,跑到衣櫃裏拿了套藍色帶白斑點的睡衣。
路過宗政席時,她的聲音軟軟低低的,卻是不勝清晰,“我不喜歡白色。”
多年以前,她的世界裏非黑即白。
後來簡素才明白,這世間最無力的,是命運。
她不是個多純粹的人,也不愛白色這樣單純的色彩,一點,也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