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深色複雜的回頭撇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李妧,隻見她正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一雙眼睛清澈之中卻仿佛流露出點點的媚意,一張小口不點而朱,膚如凝脂,此時換下寬大飄逸的華服不僅沒有折損她半分的風采,反而更襯的她蜂腰隆胸。
好一個尤物!
阿碧在心裏讚歎一聲,在同是女子的她眼裏尚且如此,換成男人眼裏呢?
若說她是不想再回去受嫡姐嫡母的欺壓,將軍卻也許了若她本分就可給她一個立足之地,卻為何偏偏想跟著去西北?
莫非……阿碧眼裏一沉,心裏冷笑道,若隻存著攀龍附鳳的心思,便罷,將軍若喜歡,左不過抬個妾室,掀不起什麼浪花。若是聽了誰的命令,行細作之事,管叫你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
進了安置李妧的小院,阿碧收斂起眼裏的冷意,抬手推開房門,轉身對著李妧提醒道:“稍後吃罷晚飯,奴會叫人送來兩身衣服,明日便要拔營北上,女郎今晚好生歇息吧。”
“多謝。”李妧頷首謝過。
李妧坐在房中,閉目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送來晚飯並一個包袱。李妧心中事多,本沒有多少胃口。又想著明日啟程,此刻不顧著自己的身體,萬一途中病了,那萬事也就空了。於是壓下心事,竟把送來的飯食吃了個七七八八。
許是這兩日累的狠了,又終於朝自己的目標近了一點點,心裏鬆快了一些,晚間早早的睡了,竟一夜好眠。醒來之時天還未亮,然一夜好睡,李妧隻覺得神清氣爽。
索性下了床,翻出昨晚婢女送來的包袱,隻見裏麵放了兩套整齊的男裝,一套天青色一套暗黑色,旁邊還有一塊長長的白色的束帶。李妧思索了下,便拿起那束帶把上身緊緊的綁好了,又拿出一套天青色的男裝穿了,衣服比之一般成年男子的小很多了,然而李妧身材纖細嬌小,還是有點寬大,卻正好把女子的婀娜身形遮掩了下去。
此時天光已經破曉,門外隱隱有人走動,又一會,李妧隻聽見有人扣了兩聲門,阿碧在門外叫道:“女郎?”
“是,我已經起了。”李妧正要起身去開門,阿碧也是一身的男裝,已經推門進來了。
阿碧一眼就看見眼前男子裝扮的李妧,不禁有些怔了,李妧的頭發此時也全部梳了上去,束了個男子的發髻,一身天青色的男裝,竟真的宛如一個俊俏的少年郎。隻見李妧衝她笑了笑,阿碧回過神來,後退一步低著頭道:“原來女郎已經起來了。再過半個時辰便要啟程了,趕緊用些早膳罷。”
說著一揮手,站在門外的一個婢女端著早膳進來擺在案幾上。
一碗肉糜粥,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加兩樣小菜,顧不上簡陋,李妧道了謝,坐在案前吃了。
阿碧悄悄的抬眼看她,吃的速度挺快,可是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卻說不出的優雅好看。
到底是氏族裏出來的女子,從小耳濡目染的規矩早就浸到了骨血裏。
吃完了早膳,李妧拿起那個裝了另一套男裝的包袱,跟著阿碧往前頭走去。
軍隊早已整肅完畢,等在城門外,李妧跟著阿碧到了門口,看見府門口隻站了一隊騎士,便也學著阿碧束手站在一旁。沒過多久,慕容恪身後跟著高先生便出現了。
慕容恪看著那個低頭側立在一旁的天青色身影,眸子裏有什麼一閃而過,眨眼間又隻剩下溫文爾雅的笑意。
李妧低著頭,隻見眼前一抹白色的身影掠過她,踏出府門,趕緊跟阿碧高先生一同,走在慕容恪後麵出了門。
一個將士看見慕容恪出了門,趕緊上前抱拳道:“將軍,軍隊早已整肅完畢。”
慕容恪眼帶笑意點點頭,語氣溫和道:“嗯,你做的很好。出發罷。”說著,徑直朝一旁過去,接過牽馬將士手裏的韁繩翻身上馬。
白袍翻飛,馬上的郎君豐神俊朗,跨下的黑馬威風凜凜,李妧微微抬著頭,不禁恍了神。好在慕容恪看過來之時,她早已回了神。
慕容恪早已捕捉到她的目光,卻也不想說什麼,隻對著阿碧道:“教她去坐那匹馬吧。”
阿碧頷首應了,引著李妧來到一匹白馬前,許是見她身形嬌小,想托她一把好上馬,李妧搖搖手拒絕了,隨即把包袱往背上一背,踩著馬蹬,利落的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