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綸點著頭,領命快步而去。
封君揚這才轉頭看向芸生,說道:“走吧。”
芸生忙跟著他出了驛站,棄車上馬,帶著眾多護衛往冀州趕去。一行人快馬加鞭,足足跑了一日,天黑時分才趕到冀州城。冀州副將李崇提前得到消息,已帶著人在城外迎著,封君揚顧不上與他寒暄,策馬徑直進了冀州城。
城內一片肅殺之氣,非但各個路口要塞設立了關卡,街道上也處處可見一隊隊全副衣甲的巡邏士兵。城中百姓被這凝重的氣氛所壓,早已是家家關門閉戶,連燈都不敢點起。唯有城守府內外燈火通明,一個個大白燈籠高高掛著,將各處照得一片森白。
靈堂上,薛直的兩個兒子薛盛英與薛盛顯各據一側相對而跪,見封君揚隨著李崇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過來。
因薛直的繼室乃是雲西封家的女兒,雖不是嫡支,可輩分上算起來卻是封君揚的堂姑,封君揚便執子侄禮祭拜了薛直,薛盛英與薛盛顯兩人嗚咽著叩首回禮,待禮畢之後都站起身迎上前來。
薛盛英先叫了一聲“世子”,未及說話眼淚又流了下來。
封君揚溫聲安慰了他幾句,又問薛直遺孀封夫人的情況,薛盛英抹了把淚,答道:“自驚聞噩耗,家母便病倒了,嫻兒正在後麵照顧。”
芸生最擔心地就是嫻兒母女兩個,聞言就說道:“我去看看姨母。”
薛盛英看了封君揚一眼,見他並無表示,便命身邊人帶著芸生去後院看望封夫人。
封君揚囑咐了芸生兩句,待她隨人離開了,這才轉身詢問薛直被刺時的情景。薛盛英悲憤地答道:“當時父親剛巡了大營回來,還沒來得及入城就遇了害。跟在父親身邊的侍衛都是死忠的,拚死地護衛著,全都遭了毒手。城牆上的守衛雖遠遠瞧到了,卻是沒能看清刺客的麵容,隻知道是使刀的,招式狠辣,刀刀致人於死地,待城裏人馬再趕出去救援,刺客已是跑了。”
竟然不是暗殺,而是青天白日地當街刺殺,而且還是先殺光了薛直身邊的護衛,這樣武力強悍的刺客……封君揚心中一動,又問道:“確定刺客是往西逃了?”
薛盛英點頭道:“是,已是派了幾隊人馬追了過去,也給青州飛鴿傳書了,叫他們封住飛龍陘西口,嚴查過往路人。”
青州就在冀州之西,兩者之間隻隔了一座太行山脈,而百裏飛龍陘橫穿太行山,正是連接青冀兩州的交通要道,隻要刺客欲往西去,必是要途經飛龍陘的。
可若是刺客並不是逃往青州呢?若是隻想進入太行山呢?比如……太行山中的清風寨!封君揚眉心微斂,片刻之間心念已是轉了幾轉。那個將謝辰年救走的男子就是從冀州方向而來,也是使刀,也是刀法精湛……難道他便是殺了薛直的刺客?可是,清風寨不過是太行山中一股悍匪,為何會要薛直的性命?
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薛盛顯瞧出封君揚麵色有異,忽地記起他便是從青州而來,走得也是那飛龍陘,想了一想便問道:“世子從青州過來,路上可曾遇到了什麼可疑之人沒有?”
封君揚略一沉吟,答道:“倒是遇到個有些古怪的刀客,還被他一刀斬了匹戰馬,手法很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