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英與薛盛顯兩人俱都是麵色大變,急忙問道:“在哪裏遇到的?那人現在身在何處?”
封君揚眼底似有細微的光芒一閃而過,他微微垂了垂眼簾,這才又抬眼看向薛盛顯,答道:“那人進了飛龍陘,應是往青州去了。”
薛盛英眼中殺機暴漲,恨恨道:“既是往青州去了,那賊子就逃不了,隻等逮住了他,定要將他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薛盛顯也沉聲吩咐身旁的部將道:“連夜趕往青州,請楊將軍守住關口細細盤查過往客商,決不能叫賊人混出去。”
他二人說得都這般聲色俱厲,卻沒一個願意親自帶著人去青州捉拿刺客,無非就是怕失去了對冀州的控製罷了。封君揚壓低了頭,掩下了嘴角上的那一抹諷刺。
薛盛英見他如此,隻當他是疲憊,忙說道:“世子遠來疲頓,我送世子去休息一下吧。”
封君揚麵容坦誠,直言道:“因在飛龍陘裏耽擱了功夫兒,昨日半夜才趕到驛站,不想卻驚聞薛將軍遇刺的消息,我心中又驚又痛,一夜不得合眼,今日一早便棄了大隊往冀州趕,此刻確是有些疲乏了,容我先下去緩一緩,回頭再與兩位公子細談。”
薛盛英與薛盛顯兩個聽了頗為感動,親自送他出了靈堂,安排上好的院落與他休息。
封君揚未與他們客氣,帶著自己的人住了進去,等薛府的人都退下了,這才招了心腹護衛進來,低聲吩咐道:“悄悄地去查一查,看薛直與太行山清風寨之間是否有什麼過節。”
夜色之中,有清冽的香氣隨風而來,封君揚負手立在窗前,望著廊下那株怒放的西府海棠出神。清風寨總不會平白無故地殺了薛直,既然殺,必然要有理由,那麼,這個理由到底會是什麼呢?不過是南太行的一夥山匪,為何敢來刺殺手掌幾萬軍隊的冀州守將?
一時之間,封君揚也不禁有些迷惑了。
飛龍陘臨近西側關口的一處小山坳裏,辰年也在迷惑著。
因接連收到冀州的飛鴿傳書,青州守將楊成親自帶人守在了飛龍陘口,將關口封了個嚴嚴實實,一個個地盤查過往地客商行人。穆展越與辰年見狀便也沒往前湊,調轉馬頭往回走了三十多裏,憑借著對飛龍陘的熟悉,兩人七拐八拐之後,藏入了一處隱秘的山坳裏。
雖在野外,可吃食上卻是不缺的,穆展越武功高強,捉些野物不成問題,而辰年功夫雖沒學到家,可因著從小就跟著葉小七在山裏跑,倒是練就了一手燒烤的好手藝。兩人各施所長,很快就打發了晚飯。
穆展越早已是摘了鬥笠,發色中雖然夾雜著不少銀絲,麵容倒是不算蒼老,看著不過三十上下的模樣,五官很端正,隻神色稍顯冷硬,像是沒什麼表情一般。
辰年一麵用木棍籠著麵前的火堆,一麵小心地偷瞄坐在對麵的穆展越,幾經遲疑之後還是鼓起勇氣出聲問道:“義父,大當家為何要殺薛直?”
穆展越撩了撩眼皮,向她看了過來。
辰年不覺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