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緩緩搖頭,“不知道,沒有在寨子裏,當年小七背著小柳出了寨子往南而來,後來獨自一人在宜平投了軍,該是把小柳葬在了清風寨與宜平之間。”
朝陽子聽得一驚,道:“清風寨與宜平之間總得有幾百裏,當中有數不盡的山頭,你怎知葉小七會把她埋在哪個山頭,這要往哪裏去找?”
“慢慢找,總會找到。”辰年垂著眼簾,瞧不出當中的神情,輕聲道:“他們倆個一直就相互喜歡,葉小七早盼著能娶小柳為妻,活著的時候不能在一起,現如今都死了,我總得全了他們的心願。”
朝陽子默了片刻,一拍大腿,叫道:“好,道爺就陪著你去找那小柳的墓,等咱們找著了小柳的墓,安葬好了這葉小七,道爺就帶著你遊曆天下去,聽人說嶺南再往南,過了海,有許多島,裏麵什麼千奇百怪都有,還有那尺把高的小人國呢!”
辰年知曉朝陽子是怕她深陷仇恨,生了心魔,這才想著要扯她出來。她心中感動,抬頭看向朝陽子,靜靜瞧了他一會兒,卻是問道:“道長不去尋我師父去了?”
提起靜宇軒,朝陽子卻不禁有些氣惱,有些賭氣地說道:“不去管她,她非要自尋死路,誰也沒得辦法。我不去尋她,我陪著你去江北。”
“我武功不僅已經恢複,更是精進了許多,喬老那般的高手都打不過我,這天下誰還會是我的敵手?道長根本無需擔心我的安危,更不用陪著我去江北。”辰年緩慢而又堅定說道,低下頭去複又給葉小七燒紙。
朝陽子道:“那怎麼行?再怎樣你也是個大姑娘,一路行走不便,道爺我……”
“道長。”辰年忽地打斷了他的話,停了片刻,才又低聲說道:“道長,你放心,我先不會去賀家尋仇。善惡皆有報應,便是我不去,賀家的惡報也已經來了。”
朝陽子聽得一愣,還欲再問,辰年那裏顯然已是不想多說,隻轉了話題,道:“道長,還是去找師父吧,待找到了她老人家,請轉告她,別介意一時的有無,隻有放下執念,才能真正的練成五蘊神功。”
她態度十分堅決,朝陽子拗不過她,隻得作罷。他幫辰年雇了輛大車,拉了葉小七的棺木,一路送至碼頭,又不知從哪裏弄了許多銀兩來,交給辰年,道:“窮家富路,身上多帶些銀錢總是沒有壞處,路上要小心些,別招了不長眼的宵小之徒來。不過你武功高,隻吃食上小心了,倒也不怕他們。”
辰年身上確是沒有多少銀錢,便是葉小七那口棺材,都是她當了身上的玉佩後才買的。她沒和朝陽子客氣,收了那銀兩,寬慰他道:“道長忘記我是做什麼出身的了,從來隻有我劫別人的,誰敢來劫我?”
朝陽子點頭,究竟是不放心,又從懷裏掏了許多丹藥出來,有救命的,也有害命的,他給她細細說了,一股腦地都給了她,道:“莫要逞強,有事就給我傳信,待我尋到了你師父,就和她一同去看你。”
辰年點頭,辭別朝陽子,走水路送葉小七回江北安葬。
船經清河入了清湖,開頭幾日,倒是也算安穩。船過恒州時,卻遇到了水匪。對方攔下辰年所雇的船隻,十多個水匪過得船來,還未開口說些恐嚇的話,辰年便就從艙中出來了。她頭上帶著帷帽,瞧不出麵容如何,隻問他們道:“各位是來求財,還是求命?”
也是活該這幾個水匪倒黴,前一日在碼頭上踩盤子的時候,他們當中一人曾遠遠地瞥了辰年一眼,頓時驚為天人,回來與兄弟幾個一說,欺她是個年輕女子,又是孤身一人攜棺而行,便就都起了歪心。現聽辰年這般問,那匪首更覺有趣,便就問道:“求財如何?”
辰年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出來,托在掌中伸出,道:“若各位隻是來求財,我給各位些辛苦錢便是。”
她那手掌纖細白嫩,袖口處露出的一節手腕更是膚如凝脂,不堪一握,直瞧得那匪首眼冒邪光,嘿嘿淫笑道:“若咱們兄弟是來求色的呢?”
辰年淡淡答道:“不該。縱是匪,亦該講些俠義,向著貧弱出手已是不該,隻因現在世道艱難,生活不易,我不與你們計較,你們不該再起淫邪之心。”
她話音未落,那些水匪便就哄然大笑,匪首更是笑得彎了腰,道:“美人的小嘴可是真會說,看來今日這個色,大爺是求定了,放心,日後跟著大爺定會吃香喝辣,叫你快活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