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情黑布蒙眼,如玉的指尖拿著銀針刺入宮夙煙的後背,他的手很穩,不見一絲顫抖。
房間裏一片沉默,曼妙的白紗垂下遮掩住兩人的身影,隻得隱隱綽綽的看見一點輪廓。
慕寒星站在白紗外,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無顏一臉的緊張,緊緊的咬著唇瓣,無笙雖然麵無表情,微蹙的眉眼暴露出他的情緒。
這是宮夙煙靜養的第三個月,鬼無情曾經說過,他有把握在三個月的藥浴和針灸後幫宮夙煙恢複嗓子。
至於她的眼睛,瞳仁都被巫靈刺破了,要恢複基本不可能。
不過鬼無情說過,世間有一味藥材叫生骨花,若是找到它,宮夙煙的眼睛倒還有重見光明的希望。
眾人默默的站在床邊,眼也不眨的看著那白紗後晃動的人影。
宮夙煙閉著眼,隨著鬼無情銀針的刺入,一股暖流從後背直侵入心髒,流經經脈,再直達喉嚨。
鬼無情是啟月大陸第一神醫,無人敢出其左右。
一個時辰後,宮夙煙終於不負眾望的暈了過去。
鬼無情不慌不忙的出手接住她,觸手到一片冰涼的肌膚,本是光滑如玉,如今卻布滿疤痕。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因為動作不大,所以並未被白紗外的人發覺。
“怎麼了?”察覺鬼無情的情緒出現了一絲波動,慕寒星出聲詢問。
“沒什麼,搞定了。”鬼無情摸索著給宮夙煙披上衣服,然後一把扯下蒙眼的黑布,入眼的還是那一張猙獰醜陋的容顏,若是走在大街上,定是為人所嫌惡的。
鬼無情低頭看了看她,隨即麵色如常的從納戒中取出白玉瓶,將她的身子小心的托起,將裏麵的藥水悉數喂入她嘴中。
做完這一切,鬼無情放下她,讓她躺好,緊接著又為她蓋上了棉被。
他站起身,掀開白紗走了出去。
慕寒星急忙掠過鬼無情走了上去,無笙無顏也一擁而上。
沒人注意到,所有人進入簾幕的那一刻,鬼無情的臉色猛然變的蒼白起來,他努力的按壓住胸口的血腥,腳步加快的往外走去。
直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他才終於遏製不住胸口的淤血,一口吐了出來,名貴的地毯沾染上他的血,顯得無比妖嬈。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針灸是一件很耗費精神力的事,他是神醫,雖然一點兒精神力的消耗不在話下,但是這三個月來,他每日為宮夙煙做針灸,精神力早已枯竭,不過是靠他庫存豐富的丹藥撐著,否則他早已倒下。
饒是如此,他的身體也無法支持那麼大的消耗。
是什麼讓他如此拚命呢?
鬼無情蒼白的唇上沾染著鮮血,映著他麵容越發慘白如雪。
他閉上眼,終於暈死過去。
一天一夜後,宮夙煙幽幽轉醒,一隻冰涼如玉的手就握上了她的手:“感覺怎麼樣?”
慕寒星眉眼帶著焦急,緊緊的鎖定著她。
宮夙煙搖搖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杯溫和的茶水送到了她的手裏,伴著無顏暖暖的聲音:“主子,您先喝口水吧。”
宮夙煙點點頭,她已是九階實力,本不該如此脆弱的,隻是身子虛弱還未痊愈。
趁著宮夙煙喝水,無顏蹙了蹙眉,對慕寒星使了個眼色,慕寒星怔了怔,恍然發現自己的手太過冰涼,便急忙將手收了回來。
“主子,您可以說話了嗎?”無笙緊緊的看著宮夙煙,淡漠的俊顏神色緊張。
宮夙煙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無笙?”
她的聲音和以前一樣好聽,隻是多了一些冷意。
無顏一怔,然後眼裏爆射出驚喜的光芒:“主子,您能說話了!”
“嗯。”宮夙煙含笑點頭,重新說話的感覺真的很好,鬼無情不愧是神醫,她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對了,鬼無情呢?”宮夙煙抬起頭,感受了一下在場之人,卻並沒有感應到鬼無情的氣息。
無顏撇了撇嘴:“那家夥一向瘋瘋癲癲的,想是回去休息了吧。”
宮夙煙微笑點頭,鬼無情這三個月一直守著她,確實累壞了。
慕寒星斜靠在床欄旁,宮夙煙沒事後,他又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宮夙煙抬起頭,一雙黑幽的眸子裏盡是一片黑暗。
“我要光明神殿亡,巫靈死。”
很平淡的語氣,卻說著這世間最為大逆不道的話。
光明神殿一直是世人眼中仰望的存在,一直奉為神,他們就是最接近的神的存在,再加上本身深不可測的實力,光明神殿也顯得越發神秘,根本沒有人敢去招惹。
能說出滅掉光明神殿這句話的人,全啟月大陸也隻有她宮夙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