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獨臂馬麗的情愛之歌(1 / 3)

2010年12月12日,在廣州亞運會殘運會開幕式上,當“獨臂馬麗”與舞伴翟孝偉表演的《飛翔》贏得現場觀眾一陣陣歡呼聲後,翟孝偉突然單膝下跪,向馬麗求婚。

開幕式上這意外的一幕是兩人的表演還是真情的表達?原來,情定李濤之後,馬麗始終無法忽視周圍異樣的目光,無畏地與健康的李濤相伴;而此時,在共同夢想的激勵下,朝夕相伴的生活、舞蹈中精神與身體的磨合讓情愫在翟孝偉和馬麗心中悄然滋生、不可遏製。善良的翟孝偉獨自離開,以求彼此解脫;李濤卻千方百計把他找回來,主動退出來彼此成全。原本充滿恩怨的感情糾葛因兩個男人對愛的這份特別的體諒和對夢想不舍的追求,變得美麗、淳厚,而三個一起追夢的年輕人也在這段經曆中懂得、成熟……

(一)悠悠時光,苦澀戀情伴著夢想滋長

馬麗是一位美麗的姑娘,出生於河南省駐馬店市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從小就展現出了舞蹈的天賦。1995年,19歲的她進入青島藝術團跳芭蕾。就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災難不期而至:在與男友開車兜風時,他們的車因為車速過快與一輛貨車相撞,馬麗失去了右臂,曾經信誓旦旦的男友帶著她的救命錢消失。從此,她的世界便隻有舞蹈。

2002年,21歲的李濤意外認識了馬麗,這個美麗、悲傷又倔強的女孩立即走進了他的心。為了讓馬麗重揚起生命的風帆,李濤拒絕了父母為他安排的工作,“漂”在北京照顧馬麗的生活,幫她排舞、參賽、聯係演出。李濤的出現打開了馬麗塵封已久的心扉,點燃了她對理想的追求,她更加沉溺於舞蹈,一心想通過舞蹈實現自己的生命價值。

2005年,馬麗以自己的經曆,精心編排了一個舞蹈《牽手》。為了達到舞蹈應有的震撼效果,她急需一位與她形體能互補、同樣身體殘疾的男舞伴。這年9月,馬麗和李濤到河南演出時,大街一位麵容俊朗、左腿高位截肢,兩臂肌肉強壯發達的男孩引起了馬麗的注意,他拄著拐杖閑庭信步的悠閑如一縷陽光照進了馬麗的心裏:這就是她要找的舞伴。

“你想與我一想跳舞嗎?”馬麗衝上前問陌生的男孩,男孩搖頭。他告訴馬麗,他叫翟孝偉,1984年生,4歲登上拖拉機玩耍時,被飛轉的機器壓傷了左腿,目前是河南省殘聯的一位自行車運動員,他不想改變現狀。馬麗不想放棄,硬塞給了男孩幾張自己的演出票,讓他看看她的舞蹈後,再做決定。

第二天,翟孝偉帶著幾個好友一起去看馬麗和一群聾啞人表演的舞蹈是《少女與玫瑰》。馬麗在舞台上忘我地舞動著,盡管右臂空洞,身體依舊舒展到極致。翟孝偉看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在馬麗的舞蹈裏,翟孝偉看到了她與自己一樣的心境:即便絕望,也要抗爭。那天,從未接觸舞蹈的他一動不動地坐著,把整場演出看完。演出結束,馬麗再次問翟孝偉:“你能和我一起跳舞嗎?”翟孝偉猶豫著,沒有回答。

等翟孝偉回到運動隊時,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正在等他——那人正是李濤。李濤問了翟孝偉對馬麗舞蹈的感受,講起了馬麗的經曆,然後真誠地對翟孝偉說道:“舞蹈是馬麗的夢想,也能成為你的夢想,你認真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

晚上,翟孝偉無法成眠。馬麗的舞蹈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他腦子裏全是她的奮力跳躍、翻騰的舞姿。殘疾人也是可以像馬麗一樣帶著夢想生活的,而自己這麼多年,雖然不再慨歎命運的不公,雖然努力做出無所畏懼的樣子,雖然什麼都敢與人比,比人爭,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是硬的,沒有希望。

經過反複的思索,翟孝偉選擇了能給他帶來希望的舞蹈。這年10月,他辭去運動員的工作,告別父母隻身來到北京,跟馬麗學舞。

三個一起追夢的年輕人就這樣聚在了一起。因為經濟拮據,他、馬麗和李濤三個人擠在昌平區一間12平米的出租屋裏,房內設施簡陋,隻有一個折疊床和兩張沙發。晚上,馬麗睡折疊床,拉上一道簾;李濤、翟孝偉睡沙發;白天,馬麗就把床和沙發折疊起來,在仄逼的空間教翟孝偉舞蹈,李濤則充當經紀人,為他們聯係表演業務。三個人一心一意,隻想把感動他們的舞蹈發揚光大。

可翟孝偉沒有接觸過舞蹈,一招一式機械而生硬,馬麗對他要求很嚴,早晨8點到晚上11點,是常規的訓練時間。馬麗自己用一隻手洗菜、做飯,也不讓翟孝偉耽誤練習。有時,練得太累了,翟孝偉也會抱怨或者消極怠工。馬麗也不批評他,就帶他散步,說說話,順便鍛煉體力。在生活上,馬麗對翟孝偉非常照顧,晚上總是在他和李濤睡下後,看看兩人的被子是否蓋好,然後再自己上床。每想起馬麗姐對自己的好,翟孝偉訓練時縱有再多不滿,也都忍了下來。

有次,馬麗和翟孝偉外出買東西,在公共汽車上,裝上假肢的馬麗主動給一位抱著孩子的婦女讓座。翟孝偉看著馬麗一隻手緊緊抓住護欄,極力保持身體平衡時,奇怪不已。下車後,迎著翟孝偉疑惑的目光,馬麗笑道:“我受不了別人悲憫的目光,帶上假肢,我就把自己當正常人看待。”

馬麗對舞蹈的熱愛和人格的魅力深深吸引著翟孝偉,也在他的內心開啟了一扇窗。他愛上了舞蹈,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樣。2007年4月,在中央電視台第四屆電視舞蹈大賽中,兩人激情演繹的舞蹈《牽手》感染了所有人,從海內外7000多個參賽節目中脫穎而出,榮獲銀獎。

成功的喜悅讓翟孝偉更加充滿力量,他越來越明白自己人生的方向,而長時間的磨合和相處,讓翟孝偉對馬麗除了最初的敬重之外,又多了一份親近。此時,馬麗與李濤的感情日趨穩定,盡管李濤為了三人的生活,早出晚歸聯係演出,馬麗忙於舞蹈,加之有翟孝偉的存在,柔情蜜意並不多,但兩人一個會心的微笑和眼神,依舊讓翟孝偉感覺:這是真心相愛的一對情侶。翟孝偉與他們相處愉快,把馬麗和李濤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2007年10月,翟孝偉在與馬麗對舞時,感覺馬麗似乎集中不了精神,空中轉體總也不能成功。翟孝偉關心地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馬麗搖頭,動作依舊沒能成功。中午飯時,翟孝偉繼續追問,馬麗這才告訴他:周末的時候,她和李濤去參加李濤的朋友的聚會,大家知道她的情況,非常照顧,體諒地讓李濤一直陪她,連手拉手狂歡跳舞時也沒叫李濤下場。她感覺自己成為李濤的負累,而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和接受的事實。說這話時,馬麗低垂著頭,滿眼的憂傷。見此情景,翟孝偉忙安慰馬麗:“隻要濤哥不在乎,就沒有關係的。”馬麗對單純的翟孝偉笑了笑,不再說話。可此後,翟孝偉發現,馬麗對李濤的態度慢慢有了變化,有時還故意找李濤吵架,有天李濤好不容易回來吃飯,馬麗卻隻顧著給翟孝偉夾菜,對李濤置若罔聞。李濤飯沒吃完就匆匆離開。馬麗對翟孝偉說聲“對不起”後,淚如雨下,翟孝偉想起馬麗的那句“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悵然不已。可即便李濤與馬麗的感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三人依舊像一條賽艇上奮力劃漿的運動員,齊心協力地向著共同的彼岸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