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個婦道人家,哪裏見過這陣勢?被歐陽文寧的殺氣嚇得瑟瑟發抖,顧不上張雷就自己先逃了。
回到林府,王氏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歐陽家如何無禮,連下人也欺負到她頭上來了之類,顯然是將歐陽文寧當作了哪個沒眼色的下人,林清已經聽得麵黑如鐵,最後氣衝衝地一甩袖袍,走了。這下王氏當場傻了眼,對著自己的奶嬤嬤抱怨道:“不就是個下人麼,也值得這樣生氣呀?不就是看不上我的出身嗎!”當初是王家處處算計,製造了一出“酒後亂性”的鬧劇,逼他娶了王氏,而實際上王氏是與人私通,沒了清白,才算計到他頭上來的,王氏性子潑辣,愛吃醋,樣貌也是一般,所以林清是不怎麼喜歡這夫人的。王氏的奶嬤嬤聽了自家小姐的話,目光微閃了閃卻沒說什麼。
而在宰相府,剛剛從山東辦完案子回京的歐陽文寧聽著趙氏的“事跡”,也是暴怒,冷冷哼道:“光禁足,還是便宜她了。”
站在老夫人身後打扇的玉葉猶豫了幾秒,勸道:“夫人這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不是親女兒!老爺這樣,是不是太薄涼了……”
“我薄不薄涼,輪不到一個下人說話!母親的院子,還是好好清一清吧,這等心軟的奴婢,犯不著留著!”歐陽文寧放下一句重話,匆匆趕回屋子,換了一身便服,就去了歐陽寒舞的屋子。
歐陽寒舞正在練大字,聽見了歐陽文寧的腳步聲,便放下筆迎了出去。
“女兒給爹爹請安。”說實話,歐陽寒舞對這個爹真的沒一點感情,他的女兒處處被壓迫的時候,他在外忙公務,等她的生活稍有了起色,才記得來看看她,這樣的爹,真是……不過也無所謂,她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歐陽文寧看著自己嫡親的大女兒,瘦弱的身軀,臉色也不好,眼中便露出了一絲愧疚。歐陽寒舞當然看見了那一絲一閃而過的愧疚,眼中盛滿了嘲諷。
“舞兒,爹給你……”歐陽文寧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用他路過江南時為二女兒、三女兒買的荷包做了話題,他幾乎早已忘了自己有個大女兒!他記得婉娘(前夫人林婉娘)也是這樣的瘦弱,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想到已逝的林夫人,歐陽文寧的眼神暗了暗,終是放下了手。
“爹爹若是無事,女兒就回去練字了。”歐陽寒舞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抬腳準備進屋,現在正是冬季,隻穿幾件薄棉衣站在屋外還是很冷的,就算她是殺手,身體素質比常人好,這會兒怕是已經要瑟瑟發抖了。
“爹想和你聊聊!”歐陽文寧猶豫再三,伸出滿是厚繭的大手,牽住歐陽寒舞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枯瘦的小手,走進已經修整一新的曾經四處漏風陰暗寒冷的小屋。那一瞬間,歐陽寒舞感覺到一絲溫暖——來自心底的、真正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