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嘯天從未聽過如此溫柔言語,而且又是他平日裏敬重的完顏姐姐,一時慌了神,微微定了定神,才覺得此時此刻,天空一下子變得開闊了許多,自己的胸口也說不出來的暢快,原來的鬱悶一掃而空,伸手抱緊了懷中的女子,大聲道:“完顏姐姐,我這些日子來也一直在尋著你,想著你,我心裏其實早就喜歡你了。”
完顏傲雪淡淡一笑,緩緩從他懷中掙出身子來,道:“天兒,那我們回忘憂穀好不好?”
文嘯天不答,隻是點了點頭。
完顏傲雪道:“天兒,那些別的事情,你都放下了嗎?”
文嘯天道:“我已經都放下了,有些事情,本身根本不是什麼事情,隻是你心中放不下而已,我現在什麼都想開了,我想隻有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走吧。”
完顏傲雪見他說的真誠而堅決,便伸手挽住他手,兩個人一起向忘憂穀而去。兩人衣襟飄飄,有如神仙,一路走到忘憂穀穀口,但見穀口已被大石封死,但是文嘯天那日出來時的地道就在那裏,便從地道處走入穀中。
見穀中諸物都和兩人離去之日一樣,文嘯天心中大為歡喜,在空中翻了個筋鬥,對著峭壁道:“我好歡喜!”
似乎這時候,全天下都在對著他喊:我好歡喜!我好歡喜!
或許,當你心中覺得滿足的時候,你就會把一切的不快與仇恨都忘卻了吧。
江湖中的血雨腥風,刀光劍影,終究比不上忘憂穀的平靜生活,琴簫合奏,蕭史舞劍,弄玉吹簫……
時光悠悠,不知又有多少年過去了。這一天,文嘯天正在忘憂穀中舞劍,忽然聽穀口有人叫道:“文大哥,看是誰來了?”
此時穀口的巨石早已經被移開,已經修建出了一條通道來,隻見清水挽著一個紫衣女子的手,站在穀口,朝著文嘯天微笑。
文嘯天一把把清水抱住,笑道:“你來了?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說罷看向紫衣,道:“這就是紫衣姑娘吧。”
紫衣臉上微微一紅,道:“文大哥,你還叫我姑娘,這可不對。”
文嘯天會意,道:“該叫你弟妹。”
清水道:“我與你別後,漸漸想通世間情理,知道唯有和自己心愛之人相聚,才是最開心的,便重新尋回了紫衣。這清水穀穀主我也不做了,就和紫衣在中土定居下來。”
文嘯天笑道:“在中土定居也不來看我嗎?你這小子!”
清水急忙辯解道:“我和紫衣定居下來以後,一直打聽你的消息,近幾天聽人說到忘憂穀的種種,這才知道你老兄原來在這裏逍遙。”
這時完顏傲雪也走了過來道:“天兒,咱們不問世事,也不能怪他們找不到咱們。”
清水道:“還是嫂子明理。”
文嘯天道:“你我兄弟一場,既然來了,我自當好好招待。”說罷轉身去從山洞中拿出一壇酒來,給清水斟上,又給自己斟上,舉杯道:“咱們幹了這一杯,為咱們的這次重逢,也為咱們的兄弟情義。”
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許久,漸漸有一些醉意了。清水道:“文大哥,我有一個心願,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
文嘯天道:“有什麼心願,便說吧。”
清水道:“我想聽你和嫂子合奏一曲《天下無雙曲》,若能得償心願,此生足矣。”
文嘯天哈哈一笑,取過琴來,完顏傲雪輕摁玉簫,兩人悠悠開始合奏起來。
但聞穀中琴音纏繞,樹上落葉紛紛落下,山穀中的飛鳥紛紛聚集在兩人身旁,音調也不像之前那般淒美,而是帶著幾分幸福之感,雖然音符與原曲相同,但是調子卻是完全不同。
一曲罷了,清水和紫衣一起拍手叫好,此時天色微微有些暗了,四人一起走到穀口,望向遠山,一起高唱:“棄微名去來心快哉,一笑白雲外,知音三五人,痛飲何妨礙,醉袍袖舞嫌天地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