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性之惑(1 / 3)

\t\t\t夏初從出生就嬌生慣養,從來沒有過吃過被人毆打致傷以及饑渴脫水的苦頭,好在到底隻是些皮外傷,住了幾天院就緩了過來。本來照他的性格,受了傷是肯定要喊痛大叫外加撒嬌的,可這次受傷,他雖然經常痛得直冒冷汗,但卻連哼也不肯哼一聲,硬挺著。

隻是他的傷到後來完全可以出院靜養,但他卻一定賴在醫院裏不肯出來,凡有老師同學朋友來探病,他都一律不見。

冬末知他定是因為在阿漢那裏吃了前所未有的大虧,心理傷害過大,以至於有了陰影,一時調整不過來,因而對人情有畏懼感,也不勉強他見客。

與她的縱容相反,夏祺卻對弟弟這種逃避行為十分不滿,覺得他既然有誌出來曆練,在遇到挫折以後卻采取這種態度,實在太沒出息。因此一麵安排了最好的療養病房,另一麵卻苦口婆心的勸他早日出院。

冬末雖不喜歡夏祺逼人的態度,對他敬而遠之,但看到他這樣一個有家庭有事業,身份地位都決定了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樣時常守在親人身邊,像他現在這樣,為了弟弟能把工作挪開一點,婆婆媽媽的,實在讓她不能不佩服。

她與夏祺兩人互相不喜歡對方,但因為中國夾著個夏初的緣故,又不能不盡量容忍,倒也形成了一種相避相讓的奇異局麵,沒有起什麼衝突。

這天一早,她提了早餐來探望夏實,剛推開病房門便聽到夏家兄弟在吵嘴。夏祺一般都是下午把工作處理完畢才來看弟弟,一早出現十分罕見,何況還是火氣十足的吼人。冬末本想避開,轉念又停下腳步,仔細一聽,就聽到夏祺大罵:

“……要出來自立的人是你,遇到事情就縮頭不理的人還是你。阿漢是什麼,你難道相處了這麼久還會不知道?既然你清楚他的為人,還要信任他,那你就該為自己的信任得到的後果負責!”

夏初惱怒而困惑的反駁:“犯錯的人明明是他,我隻是信任了他,憑什麼就要對他的錯誤負責?”

“因為信任他,他才有機會犯錯!”夏祺耗了這麼多天,耐心也沒有了,聲色俱厲的喝道:“願賭服輸,這就是成人的處事規則,你要自立,就要先弄明白這一點!否則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家,什麼自主自立,再也別想!”

夏初跟跟哥哥說僵了,索性把被子一蒙,不理他了。夏祺扯了幾下他的被子,扯不開,又氣又無奈,知道這種時候再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隻得怒哼一聲:“又耍賴?悶死你算了!”

冬末在外麵聽得忍俊不禁,估計夏祺就要出來了,趕緊退開。不過夏祺的腳步也快,到底還是看到了她的背影,他遲疑了一下,開口叫道:“喂,你……”

冬末也遲疑了一下,才轉過身來應道:“喔,有什麼事?”

這兩人也有趣,都知道對方不待見自己,但想沿用“先生、小姐”這樣的稱呼撇清關係,卻又恐怕是撇不清了,所以彼此在偶然有事要與對方說話時,都索性用含糊的“喂,喔”一類的擬聲詞代替一下。

冬末有時想想這種情況,真是既尷尬又好笑,也因為這種尷尬好笑,對夏祺少了些敵視,多了份親切——夏祺雖然表現得不近人情,但凡涉及他的弟弟的事,他總是格外的用心,用心到比普通人更像普通人。

這種發自於心的對幼弟的愛護,在人情日漸淡漠的世間,珍貴而稀少,足以讓她諒解他對自己的諸般不容。

夏祺喊住冬末,道:“你去勸勸小弟,讓他早點出院。男子漢大丈夫,遇到點小挫折居然就躲著不敢見人,這都算什麼事,也太沒出息了。”

冬末有些意外:“這種逃避必須人自己想通才能豁然開朗,對夏初來說,讓他自己相通比我們強行拉他麵對現實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