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兒瞳孔間閃過一絲恨意,正如楊琬所言,她身邊的婢子已經起了心要侍奉皇上,她的榮華富貴怕是要消減,又無兒女傍身,將來如何立足後宮?朱貴兒微微躬身:“賤妾告退。”她退的時候,唇邊帶笑,真是多謝楊琬的指點了,以楊琬的聰明才智,若是楊琬肯幫著她算計,就算不得取代楊琬生母蕭後的鳳位,也可位列四妃,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想到此,她回眸看了一眼廣玉宮鉤心鬥角、金碧輝煌的建築,帶著一絲算計走出了宮門。
隻是她沒有想到,楊琬幫助她算計的,她想要的,竟糾葛了來世今生,讓她永生永世陷入無盡的黑暗、痛苦之中。
朱貴兒走後,楊琬輕搖著宮扇,慵懶的坐下,看著蓁兒滿臉的糾結和苦澀,帶著一絲絲恨意,輕輕開口:“蓁兒,無需為不相幹的人而自尋惱恨,那樣會害苦了你,別看我父皇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模樣,實則手上沾滿了多少無辜生靈的鮮血,帝王家終是無情。”她一語道破天機,卻雲淡風輕地笑。竟不知此後這成了自己的格言,後來她被打入冷宮,想起此事仍是雲淡風輕,隻是笑容中夾加了一抹苦澀和無奈、傷感,一件紅裙妖嬈,褪去了繁華,剩下了孤寂。
蓁兒狐疑:“以主子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鬥不倒一個區區美人朱貴兒,即使她再有心計也不可能逃出主子的天羅地網。”
楊琬道:“並非我鬥不倒她,而是我想有一個人來牽絆父皇的心,好讓母後的鳳位更穩固些。畢竟母後人老珠黃,雖然有容顏不衰之優點,但同一張臉看多了難免會煩,而朱貴兒正值花季年華,替母後做鋪路石極為恰當。”
蓁兒頷首告退,內心卻是若有所思。好一個如意公主,好一個心計如此深的主子……卻已早就想通自己的企圖不可能實現,倒不如安安穩穩當一個貼身婢女,有些事想通了自然也就輕鬆了,蓁兒便回了廂房歇下,收斂了滿腔不甘之意,一竅通百竅通,明了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是不可能扳倒朱貴兒的,不如好好尋個出路穩當,也好日後高枕無憂,不用日日憂思操勞。再說朱貴兒,不過是自己看不慣她趾高氣昂、飛揚跋扈的樣子罷了,並無甚深仇大恨,此事罷了也好。
燭光亮起,輕輕曳引著明亮的火焰,楊琬伏案,嬌小的身子起伏,那一雙靈眸似乎是可以看穿未來,輕手輕腳地走向床榻,和衣臥倒,想起自己傍晚所說的話,竟有五十步笑百步之意,不由得生了同病相憐的念頭。
又想著此次與朱貴兒相鬥,朱貴兒總算不與她為敵,也不用擔心朱貴兒的算計,也不用擔心薛冶兒的刁難,不由得眉眼歡欣,一時的大腦鬆懈,讓她眼皮微沉,撐不住香甜地沉入夢鄉。
夜微涼,露水紅顏踏遍後宮,風暴算計仍在繼續,而楊琬毫不知情,仍在榻上安睡,沉眠之際並不關心。
蓁兒如星般的眸子黑夜中輕眨,輾轉反側,寤寐難眠。
宮外一道黑影掠到庭中然後一躍脫離,蓁兒卻定睛看得清楚,微微一笑,眼簾微垂蓋去了詭譎的光。
嗬嗬,這個把柄亦或稱是功勞來得正是時候呢。蓁兒玉手輕攥。
宮中某些人怕是要糟了。
如銀鈴般的輕笑渺渺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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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心疼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