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佛嗎?”我以前身體這麼差,還有閑情逸致去拜佛許願嗎?“我以前都去那裏拜佛啊?”
“青龍寺。”她靜靜的看著我,“每逢初一十五您一定去。”
“上帝耶穌聖母瑪麗婭,我原來是信佛的啊!”我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
清風晚轉涼,隨著美景匆匆退散。白日的喧囂消逝,留下一輪清冷的明月。我站在窗前發呆,看著紅燭流淚,燭火搖曳。小石頭回屋睡覺了,而我隻得睜著一雙熊貓眼。我床底下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我身邊有一個隱性的殺手,重重的迷霧隱藏著陣陣的殺機。
第二天一早,我就央著小石頭一起去青龍寺上香。她想了想,點點頭,轉身進了屋拿出一個包袱。裏麵是“我”以前閑暇繡的手帕,小石頭經常帶出去賣掉貼補我破敗的身子。我知道後很感動,不管她的目的如何,至少帶我很用心。現在對於藍府,我真的算是故人之女,沒有其他關係了。所以對於我是否外出,他們並不過問。和管家招呼過,我就出門了。
這是我病好了之後第一次出門,無論見到什麼都一驚一乍,少見多怪,就像鄉下人第一次進城。小石頭訝異地說:“小姐,以前您不會注意路上有什麼,總是來去匆匆。”然後自言自語地說:“至少病好後您想個正常人了,不會每去青龍寺都如臨大敵似的……”
我聽見前麵爆發一陣歡呼聲,擠進人群裏才發現是有個雜技團正在表演。一個黃衫的小姑娘正在爬上一根四米多長的竹竿。她大約十歲左右,身材很小,臉色蠟黃,唯有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讓人眼前一亮。那根竹竿深深的埋在地裏,但由於纖細的緣故,搖搖欲墜。小姑娘慢慢的向上爬著,還得不時地接住底下男人扔上來的碟子。越到頂上,盤子越多,竹子越晃,我不禁為她能否完成這項工作而緊張,手心滿滿的都是汗。
小石頭拉拉我的衣角,“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去吧。”我不置可否,點點頭就跟她離開。才走出不到一百米,就聽見一陣盤子摔碎的聲音和人們唏噓諷刺的笑聲,接著就是男人洪亮的咒罵聲。我的腳步頓了一下,“小姐,您不是常說事不關己,己不勞心麼?”她一雙懷疑的大眼睛瞪著我,仿佛想看出什麼破綻。
“我不懂你在說啥,我隻知道我……的鞋子裏進了顆沙子,想找個地方倒倒鞋子。”小姑娘,我也是愛莫能助,誰讓我不過是一尊泥菩薩呢?
“小石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你懂是什麼意思麼?”她搖搖頭。我接著說:“你是怎麼來到我家的?”
“奴婢幼時被人販子拐騙,和一個大姐姐被賣到青樓妓館。那日我不肯進去,和大姐姐被打手教訓。這是小姐和老爺出現,小姐您問為什麼我們被打,然後大姐姐忍痛跑過來求您和老爺就我們一命。當時您笑著說:‘救了你們對我有什麼好?還要在養兩隻沒用的!’大姐姐扯下脖子上的玉佩說隻要您就我們就把玉佩送給您。老爺看了玉佩就同意了,於是我們就跟著您回府了。”
“噢,大那個大姐姐呢?”我隨意問起。
這時,斜陽晚照,血紅的殘陽照在小石頭臉上,她的臉血色猙獰,“這就要問小姐了,大姐姐來了府裏每五天就失了蹤。聽老爺說是逃府了,和一個小廝私奔了。”她私奔管我什麼事?天哪,小石頭,你別用羅刹的表情瞪著我,我晚上會做惡夢的。
我裝作不耐煩,加快步伐,嘴裏嘟囔著:“這青龍寺怎麼這麼遠?”
“不遠了,就在前麵。”她恢複了丫環的模樣,乖巧的在我身後跟著。可不是麼?在轉角口,一座莊嚴的寺廟矗立在斜陽下,耳邊聽見一陣咚咚的鼓聲,像是為一天的終結而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