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糾結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她說,就……就小姐那個短命的娘親,憑著有幾分姿色嫁給國公爺,娘家兄弟能做上官也全憑了國公爺的照拂。而且她自己沒福氣也就算了,偏生肚子也是個不爭氣的,竟連個男孩也生不出來。”
弄影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抬眼確定她家主子還能承受之後才接著說道:“她還說小姐一個閨閣都不出的女兒家要那麼多銀子幹嘛,國公府又不缺你們吃你們喝的,近日國公府賬麵上有些緊張,隻是一月沒給例銀,你們就跑到賬房來鬧,整天什麼事都不做還盡添亂,真是……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弄影說完偷瞄了一眼蘇洛的表情,瞬間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正襟危跪,大氣都不敢出。
蘇洛本人卻不知道此時她的表情有多嚇人,她長得偏像靖國公,所以她那張臉不但美得張狂又帶著幾分霸道。原身性子懦弱,下人根本沒見過她生氣。但蘇洛此時冷著臉,雖不顯山不露水的,但那滿臉的威嚴貴氣和眼底的淩厲,仿佛要把人千刀萬剮了一般。
“王嬤嬤,很好!”蘇洛嘴角勾著一抹笑,卻越發的駭人。
蘇洛嘴上說著,心中想的卻是:這狗奴才,連死人都不放過,靖國公夫人都死多少年了,還要拿出來編誹一通,怎麼著我現在就是蘇洛,她娘就是我娘,還丫給你臉了,我娘都敢罵,不知道姑奶奶前世乃三醫院一霸啊!狗奴才!
說她舅舅是靠國公府做的官,嗬!笑話!
她二舅舅顧城比她娘親大兩歲,自小便驚才豔豔,十分聰穎,雖出身在書香世家,卻沒隨了她外祖父那套刻板的書生性子,打小便善於交際,處事圓滑,舞勺之後在世家大族圈中更是如魚得水,生來就是做官的料。
顧城從小就喜愛讀書,又學識淵博,考取功名隻是時間問題。隻是好巧不巧的在她娘親嫁入國公府的那年考取了狀元,怎麼還成了他國公府的功勞。
蘇洛突然想起來,半月前下人送來了一封信,就是她二舅舅顧城寄來的,當時她心情不好沒細看,現在想來她二舅舅顧城好像在信中說要回京任職來的,聽苗頭八九不離十是從一品督察院禦史,很牛逼的一個官。都半個月了,應該快到京城了。
蘇洛憧憬著顧城來了之後她的幸福生活,毫不在意地忽略掉了剛剛在弄影學王嬤嬤說她娘親壞話的時候心中的異樣感。
想罷,蘇洛起身,弄影連忙上前為她撫平裙擺上的褶皺。蘇洛走回屋中,拿了條絲帶把三千青絲係在身後。
“隨我去看看。”
前院賬房
蘇洛主仆剛走到賬房外,就聽到屋內一聲斥喝:“真是反了天了,誰給你的狗膽讓你上這兒鬧事?賬房之內豈是你們撒潑打渾的地方,李姑姑你也是府中老人兒了,這些年的規律難道都白學了嗎?”
“夫人,奴婢隻是來拿小姐這個月的例銀,但是他們……”
“大膽刁奴,本夫人讓你說話了嗎。看來今兒個還真得重新教教你府裏的規律。來人呐,把這刁奴拉下去杖打二十。”
“住手。”蘇洛一進門就見兩個粗使的婆子拉著李姑姑往外拖。大夫人手端一盞茶坐在桌邊。
見到蘇洛進來,大夫人麵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就變為厭惡。她與顧清婉鬥了半輩子,然而卻隻能等她死了她才上位,她心裏對顧清婉有多恨無人知道,但她對蘇洛的厭惡已經到了一種連掩飾都懶得的地步。
“蘇洛?你來幹嘛?”大夫人放下茶杯,看著蘇洛不鹹不淡的說。
蘇洛見她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也懶得與她周旋,直接切入正題說:“不知李姑姑是犯了什麼錯,竟惹得夫人如此大怒?”
“哼,什麼錯?你的人你來問本夫人什麼錯?”大夫人抬眼斜睨著蘇洛,神色不善。
“蘇洛不知,望夫人賜教。”蘇洛嘴上雖如是說著,暗地裏卻撇嘴:擺什麼高架子,不就是想找茬麼!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