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澤家定了報紙,送報的每天都會將報紙塞到郵箱裏麵,章姨會拿出來,放在桌上,古澤吃完早餐就會翻一翻,翻到財經的版麵略略的看上幾眼。
這大概就是這些報紙所有的價值了。
孟複下樓倒水,正巧遇到章姨拿了報紙進來。喝了一口,他將水杯放下,“章姨。”
“孟先生。”
“那些報紙,我能看嗎?”
章姨將報紙遞給了孟複,“古總隻交代了你不能出去,所以,這些報紙孟先生都可以看。”
“謝謝。”
收了一疊報紙,他坐在了沙發上,古澤離開了一個星期,小毅也在葉延哥家呆了一個星期,這偌大的古家除了傭人打掃的聲音,實在太過安靜。
孟複不愛看電視,大部分時間都窩在了書房裏看書,記筆記,又或者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外頭的寒風呼嘯,看那一樹臘梅花開的越加旺盛,探出些淡黃色的生命力來。
彼時,報紙,大概是他在幾乎停滯的時光裏唯一能夠知道外界的事情。
翻了翻,將法律方麵的案例看了不少,又看了一些不太懂的財經,這麼翻著,有一則娛樂新聞便是躍入了他的眼簾。
“自殺美男,猶愛男人。”
是那男孩子說的話,一字不差的登在了報紙上,上麵還有報導記者的一些評語,竟是一些不堪的話,人不可外表,孟複,真是放蕩到了極點,被男人玩到傷的進了醫院。
心裏頭忽然湧現出了潮水,大片大片的淹沒,礁石都擊打的碎了,浪花瘋狂的撲上來。原來他恍若隔世的屏蔽在古澤的家裏,外頭所有人卻都把他當成了婊子。
一個喜歡被男人搞的婊子。
自嘴角露出一個淡若遊絲的笑,他的手指點在了那報紙上男孩的臉上,喃喃的嵌了悲傷的說道,“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啊。”
再沒有更多的辯解的話語,又或者“這不是我”這四個字不過輕薄的如一張紙的重量,誰又會在意呢?
他默默的將報紙還給了章姨。
默默的上了樓,默默的攤開了一本法律書籍,手裏不停的記著筆記,受傷處的手腕尖銳的發疼,他以為他會什麼都不在乎的。
古澤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淩晨十分,天色暗的如濃稠的墨汁,像攪在了臭水溝裏,有種發臭的氣息。
有輕輕的開門的聲音,有人的腳步刻意的放的很輕,孟複睜著眼,“古先生。”
“沒睡?”
那腳步不再動了。
“嗯。”
“為什麼沒睡?”
“睡不著。”
失眠的狀況越來越嚴重,從前工作的時候總是很累,在床上應付著古澤的時候他都睡得著,現在清閑下來了,偏偏睡不著了。
古澤沒說出什麼,轉身走了,過了一會兒又進來了,開了燈,他的手裏端了一杯熱水,走近,“吃吧。”
手心裏是一粒藥丸。
孟複遲疑的看著古澤,遲遲沒有動作。
“不是毒藥。”古澤解釋。
孟複輕輕的笑了笑,“我知道不會是毒藥。古先生沒必要這麼做。”如果要毒死他的話,也就不會一遍遍跟他說“別死”了,他隻是奇怪古澤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