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預感極其的準確。
會知道哪天暴風雨回來,會知道那暴風雨的激烈程度,會知道平靜的湖麵生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卷走。
警察通知孟複犯人全部被抓獲。
幕後凶手被抓出。
他問,是誰。
警察無波無瀾的回,孟玉,你的姑姑。
他說,我知道了。
他默默的放下手機,默默的坐到了沙發上,茶幾上還放在那柄水果刀,孟複拿了過來,默默地擦拭著。
那刀麵被擦得鋥亮。
古澤在門外從王秘書手中接過送來的衣服和營養品,天氣越發的涼了,總歸要為孟複多準備一些衣服。吃的那些東西,也沒見的他補回來,臉色依舊那般蒼白,古澤深歎,其然心裏也明白的很,這人不過是從心裏就沒想過要把身體養好。
他從袋子裏把那件卡其色的大衣拿了出來,道,“孟複,過來試試。”
探頭望過去,“怎麼了?”將刀從他手中拿過,“試試看這件衣服。”
孟複盯著那刀,轉而麵對古澤,道一聲,“謝謝。”便是站了起來,將大衣套上,修身的大衣,將孟複的身材襯的越發修長,不過,到底還是顯得寬鬆了。
這人,太過消瘦了。
古澤眼裏幾分呀然,他以為孟複不會穿上的,是想著尋了話語來說,又癡癡的仰頭盯著孟複,“很好看。”
“謝謝。”便脫下了,擱在了沙發背上。
古澤伸手去拉他,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環抱著他的腰,有一言沒一語的說道,“以後,我們就住在小鎮子上,你在圖書館,我開個小餐廳,可好?”
知他不答。
“我的餐廳就開在圖書館的不遠處,下班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走回家。”
“古澤……”
“隻有我和你,孟複。”
“古澤……”
“夠了,孟複。”
他製止了他的話,他寧願他保持沉默,這樣他就可以假裝他的默認。
孟複便不說了,因為他的唇被古澤的唇給堵住了,他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敢想,他抓著古澤後衣領。
下午的時候,孟複穿鞋要出門。
古澤也不問,跟著穿鞋,要跟在他後頭。
孟複說,“不要跟著我,警察那邊通知說姑姑要見我。”又淺淺歎息道,“古澤,你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吧。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事情比我想的還要悲涼。”
他以為孟玉隻是期盼著孟毅去死,卻不想孟玉就是主謀。
“我陪你。”
“不用了。”
他拒絕,轉身走的飛快,出了門,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向警察局趕過去。
警察局裏的姑姑再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沒了那些精致的妝容,像是蒼老了許多,她望向孟複的瞬間是無限的憎恨和厭惡,坐下來的時候,又轉變為了一種淒慘可憐。
她怔然的滾出一滴眼淚,“孟複啊,姑姑是被冤枉的,姑姑沒有那麼做,你要相信姑姑,你為姑姑作證,好不好?”
孟複臉色發白,盯著孟玉手腕上銀色的手銬,頓覺諷刺而冰冷。
“孟複啊,小毅是我的親侄子,我照顧了他七年,我沒有道理那麼做的,你相信我,你去為我作證。”
“姑姑,我作證不了,事實是如此,那監控錄像已經修複了,我看了,那個時候,你將小毅踢倒在地,你將他一個人拋棄在那裏的時候,你怎麼下的去手?”
狡辯,虛偽,道貌岸然。
那卷子錄像帶不知怎麼的被損壞了,至今才修好,模模糊糊的影像,小毅在雨水中站了起來,沒有了傘,渾身濕漉漉的。
孟玉咬著牙,仍舊爭辯,“不是我,孟複,肯定是錯了。”淚眼婆娑的又求著,“孟複啊,姑姑不能被這麼冤枉,姑姑年紀大了,不能一輩子呆在牢獄裏。這事情嚴重了,還可能會判死刑的。”
“姑姑,小毅沒有對你不起。七年,你從我這裏拿走了多少。”
他寒心的說道,起身準備走。
孟玉著急的在後頭嘶吼著,“孟複,你別走。姑姑沒有害小毅,姑姑是被冤枉的。”
孟玉被警察帶了進去。
有警官站了出來,對孟複道,“證據確鑿,我們沒有冤枉她,三個犯人最後全部指控是孟玉做的,那三個犯人收了她的錢,還讓她冤枉古澤。孟玉給我們提供的一卷錄音帶,上麵是孟毅出事前一天和古澤談話。她以為一卷錄音帶就能陷害古澤。當時孟毅的屍體要火花的時候,孟玉就沒有來,全程都是古澤在。那時候,我們就有所懷疑了……孟玉是為了錢才對孟毅下手的,她的卡裏無緣無故的多了五百萬……”
那警察說了很多,隻道是陳述事實。
卻不知這事實儼然是一把鋒利的刀。
“我知道了。謝謝。”他斂了眸光,又問,“如果判刑,能判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