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可死刑。”
“好。好。”
死刑，好，好。
孟玉被抓入獄了，葉家徹底的亂了，從來不曾來往的葉婷和葉父第一次主動來找了孟複。得知了孟複過來警察局的消息，他們就站在門口等著。
“表哥，我是婷婷啊。表哥，我媽沒有害小毅，你要相信我媽，隻要你不起訴，隻要你肯證明，我媽就能放出來。”
她做出乞求狀。
孟複隻淡淡的掃她一眼，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婷婷，你的丈夫是否賭博欠錢了？”
“嗯？”葉婷迷茫的詫異。
孟複涼涼的笑了，“錢，姑姑為了錢，嗬。”
葉婷這才反應過來，“是，我老公是欠了不少錢，媽媽一定是拜托表哥了，是表哥解了燃眉之急，我很感謝。”
一丘之貉。
再怎麼解釋，不過是疊加的謊言罷了。
“我不會證明的，法律該怎麼判決就怎麼判決。”他繞過葉婷往前走。
葉婷和葉父趕緊上前攔著，“表哥，求你了，你幫幫我媽媽，她是冤枉的。畢竟，媽媽是你的姑姑，我們是親人啊。”
這種時候倒是能記得起來，原來我們還是親人。
他冷著臉，不欲理睬。
葉父也跟著開口，“孟複啊，姑父和你姑姑待你和小毅不薄，你幫幫忙吧。”
“我的弟弟小毅，他死了，死了！”他抬眸，恨恨的說道，雙目淬了怨毒，“小毅死的時候，你們何曾去看過？他活著的時候，那七年，又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和小毅，早就沒有親人了。”
他伸手拂開這兩人。
“表哥，我們一直很關心小毅，那七年，他過的都很好……”葉婷跟在他後頭，不住的解釋，直到看著他上了出租車。
孟複看著後視鏡，葉婷氣惱的在地上跺腳，口中碎碎的，大概在謾罵。
司機問去哪裏。
他想了想，一直開吧，隨便去哪裏。
傍晚，夕陽傾斜著漸漸沒入黑暗，有誰在唱著一支悠遠綿長的哀調之歌，延伸到地平線，跟著一起沒入黑暗。
悲哀變得越加麻木。
手機鈴聲也不知道響了多久，他才遲疑的接了。
電話那頭的人焦急的幾乎要溶進岩漿，末了，卻又壓抑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哪裏？”
“出租車上。”
“你……會回來嗎？”
“……”
“孟複，回來，可好？”乞求的，卑微的問道。
“……”
“我買了新鮮的水果，又做了好吃的菜，是你喜歡的，鬆仁，回來嚐嚐。”
“……好。”
終是等的他一個“好”。
“我等你。”
孟複到達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呈墨汁之色。古澤將空調溫度調的更高了一些，抱著他不斷的搓他的雙臂來驅趕他身上的寒意。
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把他牽到飯桌跟前，說，“吃飯吧。”
偷偷的記得他喜歡吃的食物，做的也全是他喜歡的吃的。
“好。”
他依舊要喂孟複，孟複說，“不用了，我一隻手也可以。”就這般趴在桌子上，一隻手受力便可以了。
“嗯。好。”
吃過飯，孟複跟著一起收拾碗筷，古澤攔著，“去休息，坐在沙發上，我今天找了一部好看的電影，你可以看看。”
絕口不問孟複今天在警察局裏跟孟玉說了些什麼。
他懂他的痛，懂他把這些都壓在心底。
他隻想，給他一點快樂。
摁著他坐在沙發上，放了一部燒腦的科幻片《彗星來的那一夜》，畫麵很搖晃。
等古澤收拾好之後，坐在了孟複身邊。
“古先生，拜托你，好好的養我的花。”
那撒了孟毅骨灰的玫瑰花，古澤前兩天已特意從小鎮上拿了過來，他很小心的對待這盆花。因為不知道這案件究竟要持續多久，放在小鎮上不放心，便拿了過來，讓孟複安心一些。
這花，現在就如同孟複的命，古澤心裏清楚。
“你不是在嗎？”他心裏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孟複這般的話語，像是一種冥冥中的逝去。
他喚他“古先生”。
他維持著一個淡淡的苦笑。
心裏被刺的難受。
“是，我在，我怕我照顧不好，我怕花謝了，我怕花盆哪天碎了。”
“不會的，我和你一起照顧。”
“古先生，我能拜托的隻有你了。”到最後，能拜托的，除了古澤，再想不到其他人。到最後，一無所有，隻剩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