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生的第二個跟頭(1 / 2)

她的眼淚剛剛止住,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喉嚨又有些哽咽,她低著頭拚命把眼淚擠進眼睛裏,然後撇開頭,像是努力的憋住自己將要變調的聲音,鄭重的點頭:“我挺好。”

他忽然覺得無力,即使他明明了解她眼裏一覽無餘的哀傷,可是他卻不能說任何話,從前,他記得她傷心的時候總會抱著他哭,喜歡把眼淚蹭在他的襯衣上,可是如今,她這樣倔強的站在他麵前,眼裏含著淚光,卻告訴他她很好,你若再向往常一樣胡鬧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讓我這麼難受?就不會讓我覺得這麼挫敗?

隻有自己知道曾經虧欠了她什麼,可是她從來不問不說也不恨,她倒底有一顆怎樣的心?

見到他也隻是躲避或客氣,是她忘了嗎?還是她根本從來都無所謂?而那些靈動而討巧的畫麵在他腦裏卻栩栩如生,沒法忘記。

連她的生日他也一直記得。

他在前兩個月都在想,怎樣才能順利成章而又不唐突的給她過個像樣的生日,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仍舊借由以悅回來探親的理由,順利的辦了一個生日宴,他看出了她最初的欣慰與感動,可中間的小插曲也未能讓她那樣失魂落魄,他不過接了一個客戶的電話中途離開,再從客戶下踏的賓館出來的時候,竟見到一身狼狽的她,而她站在門外卻含著與身份並不相附的微笑,他的心就那樣一慟,是可憐還是心疼?

他明確的發現自己想要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嗬護著,有那麼一秒的衝/動,想要立即上去抱住她,可是她見到他,仍是那樣驚訝而慌張的態度,頭垂下去,讓他忽然不確定,她眼裏那一秒的火焰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明明看到她是笑著的,可是看到他的時候,竟消亡的那樣快。

他一直知道,她的笑容明媚得如一縷陽光,能照進他心裏最灰暗的角落,可以撫開那一層一層日積月累的塵埃,可是如今,想看見她笑,卻成了最卑微的奢望。今生今世,她在他麵前再不會那樣沒心沒肺的仰麵大笑,今生今世,再也不能。

收到言語歆的短訊的時候,霍靖培正在會議室裏開會,不過是月度報告,可聽可不聽,他簡單的交代的幾句,便火急火燎的往清靈山上的別墅趕,短訊的內容不過四個字,可是他卻讀出了她的絕望和悲傷。

開車的時候並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可是當他站在她房門口的時候,竟然覺得氣喘,他隻是急,也管不了那麼多,向征性的敲了敲門,並未等到她的回應,下一秒,門已被他打開,他看見她捂著被子倦在床角,麵容憔悴,眼睛紅腫,像失去了光澤的陶瓷娃娃。

他心裏忽然一疼,還沒有走到床邊,她已從床上跳了下來,一下子撲到他懷裏嗚咽痛哭,嘴裏斷斷續續的說:“肖。。。宇。。。死。。。了。”

他不知道怎樣安慰她,隻能把她更緊的摟在懷裏,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一點生命的氣息,才能讓她感到不那麼孤立無援。

她在他懷是嗡聲嗡氣的不斷重複一句話:“他不過才三十歲,為什麼這麼年輕就走了?為什麼啊?”

“你不要難過,要回去嗎?我馬上安排?”他知道她此時此刻再多的安慰也隻是治標不治本,唯有這句話是她最需要的,她需要回去看他最後一眼,不管她是以什麼身份去,但過去,他們曾經也那樣好過。

她把眼淚鼻涕蹭在他的襯衣上,在他懷裏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心裏忽然一軟,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她從老鄉的口中得知肖宇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獨自回國的消息時,跑到他的公司裏,他正在開會,她打他電話說你出來,他擱下一半的會議然後出去,她站在他辦公室的中間,瞧見他過來,就那樣跑過去,不管不顧的在她懷裏哭得一塌糊塗,然後將眼淚鼻涕蹭在他的襯衣上。他說:“我還得開會呢,這怎麼見人?”她瞧著他襯衣上的水印子,忽然就笑了。

他看著懷裏的人,動了動嘴角,本想將這樣的笑話再說一遍,可轉念之間,他卻說:“要不要陪你回去?”

她已離開他的懷抱,仿佛是不好意思,臉竟有些微微的紅暈,搖了搖頭。

他將她送上飛機之後,獨自在候機廳裏坐了許久,連他自己也覺得悵然,肖宇那樣年輕,可是走得那樣匆忙,他原來以為,總能抗過一二十年是沒有問題的,沒想到竟然這麼快,他坐在那裏搓了搓臉,忽然覺得生命如此脆弱,或許這一秒或許下一秒,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正惆悵著,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是霍以鉉打來的,不過是問他為什麼落下會議消失了一個下午,他簡略的回答了一下就掛了電話。

他拿著電話,心裏隱隱的覺得不妥,送她上飛機之前,他說:“給以鉉打個電話吧,別讓他擔心。”

她卻平心靜氣的回答:“不用了。”仿佛是在拒絕一個陌生人。

多年以前,她單純得如同白紙,心裏裝不住一點點的事情,一頻一笑,一喜一怒,他都可以讀懂其中包含的意思,可是多年以後,她像一潭幽深的古井,深不見底,她對他再也不願坦露心扉。

Tip:收藏+分享誰是誰的末路,是对网站最大的肯定和支持。